敲著窗戶對我說:“小姐,我好像想起何月銘在哪裡了。”
我吃了一驚,立刻就推開車門下車去。
我仔細地盤問那個司機,你是什麼時候見他的,在哪兒,他從酒莊出來沒?
可奇怪的是,那個司機像是一段木頭一樣,任憑我怎麼問,都是一句不答。
我正在狐疑,突然聽見身後一陣風響。
我轉回頭去,只見我們剛剛坐的那一輛賓利車已經調轉了頭,向著火海的方向往回猛衝!
江圖南!
我瞠目結舌!
司機還是沒說話,默默遞給我一個紙條。
我茫然地接過來那張紙條,上面略顯潦草的字跡正是江圖南的。
字是左手字,應該是剛剛在車上,江圖南捂著我眼睛的時候,寫給司機的。
我看著那些字,只覺得手指冰涼,紙條已經被我的眼淚給透溼了。
紙條上寫著:“一會說你知道何月銘在哪裡,把她騙下車。”
我顫抖著翻過紙條的另一邊。
“何月西:我相信你的那棵樹”
我握緊了那張紙條就開始往回跑!
我在那棵樹上刻著他的名字,生根發芽,他只會相信那才是我的真心。
江圖南你這個白痴!你天天吼我是笨蛋其實你自己才是!
我都把話說的那麼絕了,你還相信個屁啊!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
整個酒莊變成黑煙中的一座鬼域,我的膝蓋一陣陣地發痛發酸,但我跑著的時候突然什麼都忘了。
二十五年來,我大概只有這一刻是徹底的生死不懼。
看著把他吞噬的滔天火舌,我突然覺得,什麼家仇,什麼血案,統統都去見鬼去吧,我只想要他活著,我只要他!
我覺得自己是徹底地發了瘋,體力不支地腳步越來越跌跌撞撞。
“咚。”
我聽到自己的骨骼撞向地面的聲音。
從瀝青馬路上把胳膊抬起來的時候,整個手肘都是血淋淋的。疼痛刺激著淚腺,我的視野全部血肉模糊。我咬了牙再站起來,卻在站起來的一刻看到了地面上的輪胎痕跡。
新鮮的痕跡除了我們那輛汽車的以外,還有一些稍窄的,也是通往酒莊,而且交錯並行有十幾道之多。
摩托車!
這種摩托車痕我簡直不能夠再熟悉,在千佛眼的時候,赤銀堂會那幫子雜碎們,平時最愛乾的事情除了滿街勾搭失足女,就是飆飛車玩。我上街一趟都能碰到好幾個開著摩托吹口哨的雜碎。
赤銀堂會的人真的來了。
“噓~~”跟飛車一樣熟悉的口哨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我轉頭。只見場面極其壯觀。
一大幫子雜碎們烏壓壓的一大片,一個個頭頂千奇百怪的怪鳥髮型,手插褲兜,耀武揚威地騎在摩托車上。
“姐!我讓他們回來找你的。”人群中響起月銘的聲音。
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看來在酒莊的這些日子,他的病已經重新好轉了。
“何月西,你是嗑錯了什麼藥,這麼想著快點死,你回去做什麼?”周隼在摩托車的正中被簇擁。他手上拎著的,是江圖南司機的後衣服領子。看來,他應該是從司機的口中打聽到我的去向的。
我看到月銘沒事,略略心安。
我拍拍褲子上的灰,穿過一眾雜碎,走到何月銘的車前,對他說:“何月銘,反正你也騎不好這玩意,下去讓給我。”
沒等他答應,我伸手夾著他的胳膊把他撈下來,一腳踩了剎車閥。輕車熟路開了油門,往酒莊衝!
論多才多藝的重要性。當年在千佛眼,我老是覺得自己窮,開計程車掙不夠錢,總想著學個摩的賺外快。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章五一:請讓我為你背棄全世界!
我也是個不怕死的,油門在我的手掌中被加到了最大,千佛眼那幫雜碎幾秒鐘就被我甩得連影子都不見。
鬼門關一樣的酒莊大門火焰滔天,不時有什麼斷壁殘梁被拋到半空去,然後轟一聲,爆開漫天的紅色雨點。
我深吸一口氣,還來不及害怕,摩托車就已經衝了進去。
江圖南是去找月銘了,因為看到我那麼擔心,他才會不顧命。如果他真有一個三長兩短……我沒辦法想象。
我繞開大火正中心的庫房,身後有車輪的咆哮聲傳來,和我的步調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