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隼一邊給我紙條,一邊隨口說道:“說來也是巧死的事兒,他是我的辯護律師。”
朱言的頭髮現在是毛寸,比七年前利落許多,他十分職業地從深藍色西裝裡拿名片給我,跟我握手寒暄。
他也是七年前,月銘的辯護律師。
如果世界上還有第三個不相信月銘是兇手的人。那就是朱言。
他一接手案子就覺得案情不對勁,鑽各種空子用各種招兒在法庭上幫月銘辯護。等到最後實在無力迴天了。也是他偷偷暗示我,可以“等兩年”。也就是,趁著訴訟期,溜。
像七年前一樣,他又是一見面就大言不慚地拍胸脯向我保證:“小姐你放心,周先生這案子,可以翻!”
都說愛說大話的傢伙信不得,但反正我現在也沒啥其他人可以相信。
我裝好周隼給的紙條,無奈道:“唉,你怎麼還是個大話精,不過既然你都參進來了……還記得何月銘不?”
章六四:你怎麼不跟他一起蹲進去?
朱律師剛才還掛在臉上的自信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理理頭髮,猶豫道:“記得倒是是記得,只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事……”
我也知道輕重,立刻就不提了。月銘的案子這兩天又鬧得那麼沸沸揚揚,死刑申訴是江圖南提出來的。在山城誰敢跟江圖南作對?
避禍,是人之常情。
我看著眼前朱言那張已近中年的臉。比七年前斯文許多,帶了金絲邊眼鏡。
可能他七年前敢給月銘辯護,敢和山城老大叫板。完全是因為年輕人剛入行,光腳不怕穿鞋的,膽兒肥無比地要追求正義。
而現在他老了。
我心裡一酸,沒開口提要他幫忙。就話鋒一轉,裝出笑臉對他說:沒事沒事,其實我就是覺得再見到你挺巧的,想再給您說聲謝謝,當年律師您挺不容易的,當年照顧我們姐弟那麼多,一直都沒來得及謝謝您……其實我還有急事兒,先走一步了。
我向鐵窗之後的周隼點頭,簡單地告別,然後拿了妮可的包和大衣走出門去。
我在大門口,驗好了身份證馬上要出去的時候,身後朱言的聲音叫住了我。
“何月西小姐,我有東西要給你!”
他走過來皺著眉頭對我說;“何小姐,其實我剛才是想說,酒莊那個縱火案,你也在場,而且是你救了江先生,對吧。”
我怔住。
他是怎麼知道的?!
朱言說:“我給周先生辯護查資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他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信封,然後抽出來幾張照片遞給我。
我看到照片,就啞巴了。
照片是那個溫室的火場,我扛著江圖南往外走。他半個身子都倒在我身上……
我翻了翻那幾張照片。沒一點陳冤昭雪的感覺,我反而想起昨天江圖南和徐安怡那一幕。
我當時有沒有救江圖南,已經沒什麼區別了。我曾經為他那麼不顧命,只會顯得我很傻。
我把照片隨手裝起來,對朱言說:“朱先生,謝謝你了,不過這個照片拍的模糊,上面的人可能不是我。”
朱言覺得懷疑,但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我去開了江妮可的車往回走,車子在治安署前面的路上需要調一次頭,我心不在焉地打著轉向燈準備往後倒。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