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堂堂的一盟之主,整個武林高手榜中位列前三的人物,出了門到哪都是威震四方,可在家裡為了討寶貝女兒的歡心,居然這種鬼話也編得出來。
他忍笑道:“好罷,我先找人送你回家,等你練成大器了,再出來玩不遲。”
喬寶清惱道:“誰想著玩了?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要不是為了找你報仇,我才不會出這趟門。”
上官潛先詫異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因為我退了婚?”
喬寶清聽到這三個字臉就熱了,因為站在當事人面前,那種備受羞辱的感覺更是分外強烈。
上官潛見她窘迫得快氣哭了的模樣,眼神不由柔和下來,笑道:“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樣,以後我再給你解釋——”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喬寶清立時惱羞成怒:“誰要聽你的解釋?我才不稀罕你,退就退好了,我找你只是為了報仇,沒有別的,你不用多想。”
上官潛道:“我不多想,那你覺得,要怎麼樣算是報了仇?”
喬寶清只覺得他的臉有點僵——她不知道是忍笑忍的,還以為對方是認真發問,便哼了聲,學著平時聽到的江湖口吻道:“好說,你讓我刺一劍,你我恩怨便一筆勾銷,此後山長水遠,兩不相干。”
“倒也公道,”上官潛先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而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現在有事要辦,實在脫不得身。不知喬姑娘能否寬限我半年,半年之後,也不用喬姑娘再來尋我,我親自上門負荊請罪,任憑發落,如何?”
喬寶清想了想,覺得可以接受。一來上官世家那麼大的家業擺在那裡,不怕找不著他;二來不管怎麼說,人家剛剛救過她,她雖然不願意感激他,可立刻就反手刺他一劍,好像有違俠義之道;三來,她的明珠劍下落不明,即便想報仇,也沒有稱手的兵器。
這麼一條條想下來,她就爽快地點了點頭:“好,就照你說的,半年為期。”
上官潛道:“多謝喬姑娘體諒,那麼現在我尋人送你回家吧。”
喬寶清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她又不是不認得自己家,難道還會走丟了不成,有什麼好送的?她一口回絕:“用不著,我自己回去。”
上官潛並不在意自己的好意被白費,他只溫和地笑道:“你有馬嗎?有路費嗎?”
“……”
處於人生最窮階段的喬寶清最終只得跟在上官潛身後,甚為鬱悶地隨他進了城裡的一座酒樓。
這裡是上官世家的一家分號,掌櫃對本家少爺自然態度恭敬,辦事又麻利,聽了上官潛的交代,立時便提供了一名面目討喜的夥計和一輛舒適的馬車,送喬寶清踏上歸程。
☆、第 5 章
馬車裡鋪著又厚又軟的氈墊,從車壁伸出的小木几上擺著各色小巧可愛的吃食點心,趕車的夥計技術很好,把車趕得又快又穩,坐在車裡只感受到極小的一點顛簸。
這樣周到的服務,即便是喬寶清這樣的大小姐,也沒什麼可以挑剔的。
但她的心情卻不怎麼美好。
她的明珠劍和小紅馬都是及笄時收到的禮物,明珠劍是爹爹送的,出自鑄劍大家桑秋子之手,劍鞘上鑲著一顆上好的紅寶石,她一直非常喜歡,連她的綽號明珠女俠都是由此而來。
而小紅馬則是來自長兄的贈予,它的父母都是天山腳下的名種,長兄為了得到它,甚至還參加了一場比武。
現在她最寶貴的兩樣東西都不見了。
她一點線索都沒有,再怎麼回想,也想不起來當初到底是怎麼著了道。
這一趟出門,她一個好人也沒碰見,遇上的全是些惡人。偷光她東西的小賊,逼她接客的徐夫人,調戲她的福遠鏢局的色胚——一路烏雲罩頂,簡直倒黴到底。
最後搭救她的是她要尋仇的物件。
好吧,喬寶清不情願地想,他勉強算半個好人。
一想到那張臉,她就覺得說不出的心煩意亂,忙晃晃腦袋,努力想點別的。
對了,等過幾天到家後,她要把其他所有的雜務都先放到一邊,專心練武。她已經發現自己的武功似乎並不像師兄們吹捧的那樣好,這一定是因為她以前要兼顧的東西太多了,學這個學那個,分散了學武的時間。以她的資質,要是全神貫注在練武這一件事情上,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所成就。
一邊胡亂想著,一邊聽著車輪的吱呀聲,她慢慢睡了過去。
數日後,喬寶清回到了揚州。
與趕馬車的夥計告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