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厭翟車駕赤騮六匹,車廂是赤紅色,飾以次翟羽,御塵的布幔幰衣是紫色,垂紅絲絡網、紅羅畫絡帶、夾幔錦帷。車廂內外有金飾,間以五彩,兩壁有紗窗,四面雕有云鳳、孔雀,刻鏤龜文,頂輪上立著一隻金鳳,橫轅上則立鳳八隻。車內設紅褥座位,有螭首香匱,設香爐、香寶。整個車身金碧輝煌,精緻得像個精雕細琢的首飾盒。

美麗的磨喝樂在左右侍女攙扶下進入這個首飾盒,門簾隨即垂下,完成了禮物的最後包裝。

俟公主升車,李瑋再拜,先引馬還第。待吉時到,公主車駕啟行。儀仗行幕最前方,有街道司兵數十人,各執掃具和鍍金銀水桶,前導灑注,稱為“水路”。其後是兩列著紫衫,戴卷腳幞頭的侍者,擔抬著公主那數百箱嫁妝。之後跟著的,是數十名乘馬的宮嬪,皆著紅羅銷金袍帔,戴真珠釵插、簇羅頭面,兩兩並行於道路左右導扇輿,這一行列名為“短鐙”。再往後,便是數十名陪嫁隨侍的宮人內侍和公主及后妃車馬。

公主厭翟車前後用紅羅銷金掌扇遮簇,方扇四面,圓扇四面,引障花十枝,燭籠二十盞,行障、坐障各一。皇后乘九龍簷子親送公主,苗賢妃與宮中有品階的內命婦亦乘宮車緊隨其後。車馬佇列浩浩蕩蕩,綿延數里,一路行去,京中人潮湧動,觀者如堵。

此前我亦獲推恩進秩,階官升至內侍殿頭,帝后商議後決定,給予我一個新的職務——勾當兗國公主宅,統領公主陪嫁宮人內臣,及掌管公主宅內具體事務。此刻我著青色公服,騎馬行於公主車駕之側,許是服色與前面著褐衣的內侍不同,我引起了圍觀者的特別關注。

“這位郎君穿青綠衣袍,莫不是駙馬?”有人指著我這樣問。

國朝男子婚禮禮服是用與自己品階相稱的公服,若無官,便穿綠袍,故這人有此猜測。

立即有人駁斥他:“好沒見識!駙馬都尉是從五品,應該穿紅袍。這小郎君細白麵皮,臉上無須,多半是服侍公主的黃門官兒。”

問話那位愈發好奇地盯著我嬉笑,道:“原來是個閹人!看他眉青目秀的,可惜了……”

我置若罔聞,略略挺直了腰,目不斜視,面不改色,繼續策馬前行。

儀仗佇列前進徐緩,遷延一個多時辰,才至公主與駙馬的新宅第。李瑋早已在大門前等候,俟公主降車,有贊者上前引駙馬向公主長揖為禮,迎接公主入內,公主行至寢門前,李瑋又揖,並導之升階,請她入室盥洗。

第八章 十二闌干閒倚遍(10)

公主重理妝容之後,婚禮掌事者請公主與駙馬對位而坐,李瑋又再向公主一揖,才與公主同坐,對飲三次,再拜,然後接受皇后所賜的御筵。

御筵共九盞,一一行過後,皇后與諸內命婦惜別公主,起駕回宮。公主最難捨苗賢妃,一路追至院中,拉著母親衣袖淚落不止。苗賢妃亦很傷心,但也只能含淚帶笑安慰她說日後可經常回宮,母女見面並不難。在內臣催促下,賢妃咬牙推開公主,疾步出門,匆匆上車而去,沒有再回顧女兒。

公主悲泣不己,幾欲哭倒在地上。乳母韓氏忙著力相扶,我亦想上前攙扶,不料有一婦人倏地閃出,搶在我之前從另一側挾住了公主。

那是公主的婆母,國舅夫人楊氏。

“公主莫再哭了。如今你雖與苗娘子分開,但既進了我家門,便同我的女兒是一樣的,我會像你娘那樣,好好疼你。”楊夫人笑對公主說。

公主嗚咽著,蹙眉看了看她。楊夫人盯著她面容,搖頭道:“嘖嘖,哭成這模樣,胭脂都花了……”

一壁說著,一壁牽過袖子,就要去給公主拭淚,公主厭惡地決然側首避過,她卻還不放棄,依然笑著說:“滿臉都是淚,來,娘給你抹乾淨……”

公主左右躲避,頗有怒意。我立即喚過幾名侍女,命她們扶公主入室補妝。此時有一人闊步趕來,對楊夫人一揖,道:“國朝儀制,公主見舅姑是在三朝後,夫人此刻不宜與公主敘談。”

說話的,是公主宅都監,我年少時的老師梁全一。他這些年在前省供職,已升至供奉官。公主出降,照例要選老成持重的供奉官級內臣去做公主宅都監,職責是指導公主與駙馬行止,觀察他們起居狀況,定期通報皇帝。梁全一品行出眾,有良好聲譽,今上選擇公主宅都監時,覺得在後省供奉官中無法覓得合適人選,我便向他舉薦梁先生,今上亦欣然接納,很快下令,任命梁全一為兗國公主宅都監。

現在楊夫人聽梁都監這樣說,只好作罷,悻悻退往後院。心裡大概很不自在,她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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