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瞪眼望屋樑,渾身不自在。而永壽公主很快發現了這個稱呼對他的影響,亦嘗試著喚他“毛毛”。仲恪吃驚地看她,隨即很生氣地說:“豬豬你不能這樣叫我!”

永壽公主卻越發開心,又興致勃勃地接連喚道:“毛毛,毛毛,毛毛……”

仲恪不忿,又衝著永壽公主叫“豬豬”,永壽公主繼續以“毛毛”對抗,兩個小孩就以這種簡單的方式鬥嘴,看得周遭大人幾乎都笑彎了腰。

秋和也在笑,而且那喜悅顯然是發自內心的。女兒的影像有若破曉的晨曦,又點亮了沉寂於她目中的心火,令她瞬間容光煥發,與我今日初見她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兩個女兒,是上天賜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京兆郡君帶著仲恪走後,面對我所提的“近來好麼”的問題,秋和把兩位公主都抱到身邊,這樣跟我說,“有一陣子,我也很迷茫,好像一切都事與願違,不知道自己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是什麼,直到我生了我的女兒。有她們在,我才有了快樂。或許,我之所以來到這世上,又被上天這樣安排,就是為了給她們生命罷。如此一想,我終於心安了,覺得此前的失意和悲哀都可以看開了。上天畢竟待我不薄,讓我擁有這兩個可愛的女兒,我很高興做她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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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本書中人物年齡均以虛歲計。

8。浮萍

又過數日,今上才召我覲見。僅僅相隔一年,他竟像老了一輪。當我入內時,他正支肘於案上不住撫額,花白鬍須稀疏的影子掃過面前厚厚一疊劄子,在燭光映襯下,他臉上皺紋深重,有如刀工鏨刻的痕跡。

第十一章 西宮南內多秋草(18)

聽見我請安,他略略抬目掃了我一眼,然後直接說:“重陽那天,公主會進宮來,你們在皇后閣中見上一面罷。”

他面無表情,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但與其說淡漠,不如說是一種近乎心力交瘁的疲憊。

我伏首再拜後對他說:“臣謝官家恩典,但,重陽那天,臣能與公主遠遠相望一眼已足矣,無須再在皇后閣中相見。”

這是我這幾日深思之後的結果,一定也是今上不會想到的。這令他有些詫異,沉吟須臾,他問我:“你是怕與公主見面會太動感情,還是怕在皇后旁觀之下會尷尬?”

我擺首,這樣回答他:“臣怕看見公主的眼淚。”

今上無語,最後揮了揮手:“你退去罷。”

我拜謝,徐徐退出。邁步出門時,很清楚地聽見了身後傳來的一聲嘆息。

鄧都知送我離開福寧殿,快出院門時,我想起問他:“今後我做什麼,官家明示了麼?”

“沒有。”鄧都知說,“他現在哪有心思考慮這事……”

見左右無人,他才又壓低聲音告訴我:“這兩日司馬光又連續進言論三件事,一是十三公主出殯那天留城門及宮門至深夜,他說宮禁不嚴,壞了規矩,寫了好幾百字,把整個夜開宮門應有的兵衛儀仗和程式都複述了一遍;又說今歲以來,屢見災異,民多菜色,正是皇帝側身克己之時,而近日宮中燕飲太多,勞民傷財,何況酒又是傷性敗德之物,官家應悉罷燕飲,安神養氣,別多飲酒及食厚味臘毒之物,另外,還勸官家說,‘後宮妃嬪進見有時’,皆不宜數御以傷太和……”

我想起了秋和,便又問鄧都知:“官家近來頻頻召見十閣娘子麼?”

鄧都知嘆道:“這兩三年,能稱得上頻頻召見的,其實也只有董娘子和周娘子……官家的心病,所有人都知道,但偏偏三年中竟連續生了五個公主。群臣都在勸他選宗室為嗣,這不,司馬光論的第三事,說的就是這個。”

的確,與儲君之事相比,對我的安置簡直是微乎其微的一個小問題了,今上根本無暇去想,雖然,在過去的一年中,公主的悲傷必定也是加快他蒼老速度的重要因素。

此後帝后還是沒給我安排新職位,我想他們的意思大概是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隱身於這宮中,不被言官發現就好。重陽那天,也沒有人告訴我該怎樣見公主,似乎大家根本就忘記了這事。我也不知道公主是否已入宮,又會出現在何處。無所事事之下,我見後苑勾當官在指揮小黃門划著扁舟入瑤津池,清除池中過多的浮萍,便自己請命去助他們完成這一工作。

我分得了一葉舟,舉棹劃入池心,再提網一點點抹去波上略顯氾濫的那片綠色。大部分時間裡我做得相當專注,直到我的舟漂到一垂楊掩映處,才驀然想起,這是當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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