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露宿在水邊,何漱衣吃飽飯,獨自去河裡洗澡。
這個季節,水溫已上來了,何漱衣泡在水裡,仰頭看一輪明月如碩大的金盤,皎皎生輝。
也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到花垣,她能不能遇見微哥哥呢?
何漱衣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想要養養神,卻忽然感覺到氣流中添了一絲擾動。
經驗告訴她,有高手突然出現了,並且就在離她不遠處!
她立刻睜開眼,果然看見岸邊站著一個人,剛才還不在那裡。月亮這會兒正隱入烏雲,看不見那人的樣子,只隱約瞧見它身材瘦小、背部佝僂。
難道是那個人……?!
何漱衣忙朝岸邊奔了幾步,頭頂的烏雲移開,月光再度照下,清晰的照出那人的面貌。
是她?!
居然是她!
這一刻,何漱衣的心如被刀子狠狠劈開,裡面裹著的憤怒、仇恨、悲痛如洩洪一般的衝出來。
這個人就是化成灰了她也認得。
將他們梨花谷毀滅,殺她兄弟姐妹的宿仇,就是她!這個外表無害的佝僂老嫗,慘絕人寰的惡魔!
“為什麼……”
何漱衣一步步走上岸,抄起裙子往身上一披。
“為什麼要屠我梨花谷,我們與你有何冤仇!”
老嫗不語,月色在她眼底灑了兩汪哀憐。
何漱衣逼近,老嫗後退兩步,黑暗中走出四具行屍來,走到老嫗的左右。
行屍皆穿藏青袍,帶蓑笠,腦門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貼著黃符,綁五色布條。
四具行屍,都是由老嫗所控制。
“趕屍術……”何漱衣眸底冰冷漸深,殺氣漸沸。
湘國最遭人看不起的三種女子,便是勾欄女、棺生女、趕屍女。
趕屍術素來都是由男子學習修煉的,女子若修煉,體質會變得和屍體一樣,陰屍之氣充沛而不外露,宛如活鬼。如此一來,她們在世人眼中,便是種離經叛道的怪物。
何漱衣的指間夾起片片紅色花瓣,“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屠我梨花谷!”
老嫗仍是不言。
何漱衣厲聲道:“你說是不說!”
老嫗喟了口氣,眼底的哀憐之色更為明顯,“你當真不再認識老身了?”
“你說呢?我怎麼可能會忘了你?”何漱衣狠聲道:“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猛然攻了上來,迅影如流星般,指間的紅色花瓣片片飛出,如飛鏢一般刺向老嫗。
老嫗側身避過,兩片花瓣從她的身側飛過,紮在樹幹上,樹幹頓時皮開肉綻、樹漿流出。
老嫗開口欲勸阻:“等等——”
“沒什麼可等的。”何漱衣瞬間殺到老嫗的面前,“我要你的命。”
兩具行屍在何漱衣即將攻擊老嫗時,擋在了老嫗面前。
何漱衣卯上行屍,心裡一驚,腳尖點著地向後滑行幾步。
行屍乃死人,被巫術控制,不會痛也怎麼打都打不廢,除了將之解體就沒有對付的辦法。
何漱衣以花瓣護身,躲過行屍的撲殺,這當口聽得那老嫗喊道:“不要傷她!”
何必假慈悲?!何漱衣怒而越戰越狠,紅色花瓣飛作一場暴雪,將行屍們殺得遍體鱗傷,卻在她三尺之外俱是清明。
一掌打倒一具行屍,何漱衣和老嫗的視線交接。
“唉……”老嫗嘆了口氣,帶著另外兩具行屍,轉身即去。
何漱衣大吼一句:“不會讓你逃的!”下手更狠。
這時謝珩來了。
他聽見水邊有動靜,便立刻趕來,見了場面,顧不上吃驚,揚起鞭子朝著那行屍掃去,眨眼的功夫連揮七八次,將那行屍卸作數塊,落在地上。
他來不及收鞭子,回頭問何漱衣:“你沒事吧。”
“她跑了……”何漱衣凝視老嫗離去的方向,纖細的身軀劇烈顫抖。
“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因著激動,她又是狠狠一顫,肩上的裙子滑落在地。
瑩白的軀體無一絲遮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光輝,肌豐骨細,瓷一樣的光澤,美好的像是白玉鑄成的。
謝珩沒料到這一幕,這瞬間只覺一道熱流從下腹直竄上喉嚨,燒得他口乾舌燥。身體更是發燙,從脖子一路紅上耳根,滾熱膨脹。接著就是一股強烈的飢渴感充斥在身軀內,空虛的恨不得立刻填滿它,他甚至感受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