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地生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頹然低下頭去,身子如在秋日寒涼的風中微微顫抖,嘴裡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我並不知道……”
顧媽戳著報紙指著我憤憤然,“別人送你這麼大一份禮,你會不知道?你瞧瞧,報紙上說了,這個趙公子為了買到‘一心唯愛’鑽戒,不但花盡所有積蓄,還把他父親名下的一套房子給賣了!說你們之間沒有鬼,誰會相信……”
“夠了!”老爺子再次重重的的戳了戳柺杖,額上青筋暴起,怒火沖天地道,“還嫌這個女人不夠髒嗎?把她給我趕出去!”
髒?連他也說我髒?我抬起頭,寒涼地笑了,眼淚卻刷地湧了出來。這一家人先入為主的就反感我,一有點風吹草動便直接判了我死刑,連給我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一再的侮辱我,將我踩在腳底下,我也是受夠了!
我咬緊下唇,望向陸璃,只見他已收斂了怒氣,目光變的毫無感情,薄唇輕啟,森冷的說道:“如你所願,到銅鑼灣當個傀儡去吧。”往我腳邊扔了一張磁卡,一把鑰匙。
我望著他笑著搖頭,搖頭又笑,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望著他的眼睛卻充滿了仇恨,“您的帽子可綠到沒邊兒了,不嫌我髒還想著要睡我?嘖嘖,您可真大度!”
說完,我嚯的站了起來上樓收拾東西,再也不看這些人一眼。
陸璃沒有接話,只是邪魅的笑了笑,眼底透著嗜血的陰寒。
他一定是想到什麼方法折磨我了吧。
我心中冷笑一聲,這次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等等,把你的東西帶走。”他指了指我那還躺在沙發底下的“一心唯愛”鑽戒。
是了,這是別人費勁心思要送我的東西,聽說價值好幾千萬呢,我為什麼不要?我轉過身來,蹲在地上,將鑽戒與陸璃那串房門鑰匙緩緩拾起。
顧媽臉上全是鄙夷,“真不要臉!”
我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瞪向她,“老妖婆,你不過是陸家一傭人,主人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兒!勸你留點口德,免得禍及你子孫後代!”
“你……”顧媽氣結,臉上白紅綠交錯,非常精彩。
不知為何,老爺子跟陸璃都沒有吭聲,顯然對我的話深表贊同。
我終於出了一小口惡氣,一陣酸爽,上了樓梯都能聽見顧媽磨牙切齒的聲音。
我的東西簡單,只有一個簡單的雙肩揹包,高中課本參考書等資料用一大塑膠袋裝著提在手裡,下了樓經過他們面前時,我聽見老爺子重重的嘆息一聲,再也無半點的怒氣與譏嘲,只是滿臉的痛心疾首。
我攥緊了拳頭貼在褲邊,忍住回過頭去望他們一眼的衝動,急速穿過了客廳。
出了迴廊,我幾乎小跑起來。很快,大門口僅剩幾步之遙。幾何時,我曾想逃離這個如牢籠一樣的鬼地方,現在終於放我離開了,我應該感到輕鬆、愉快才對。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可現在的心情……我搖頭苦笑,慢慢步出了大門,一院子滿滿的人用目光追隨我的身影,而我,獨自一人走在夏日的早晨裡。
天很藍,風很暖,我卻如走在蕭蕭寒風中,步步黃葉,滿身的寂寥。
我給姐姐、家人、幾個好朋友分別打了電話,將銀行卡里的錢取了一部分後,便將手機卡扔了,選擇家鄉的一個偏遠小鎮住了下來,靜下心來看書準備高考。
沒有人知道我躲在這裡。
平日裡除了到鎮上一次性的買夠一兩個星期的生活用品外,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啃書。如果陸璃派人找我,我相信他也不會那麼快找到這裡來。如果他要對我家人下手逼我現身,我也認了。他將我的尊嚴似如草芥,他突破我的底線,用最不堪、我最無法承受的方式傷害我,折磨我,我真受夠了。
而且,我想,以他的驕傲,他不屑用那麼下三濫的手段。
今年夏天天氣似乎比以往要熱很多,房間裡的風扇“嗡嗡”的開著,而我早已經是汗流夾背。不知道是自己長胖了許多還是真的是那麼熱,已經洗了幾遍冷水澡,仍然無法消暑。
日當正午,我索性躺在門口的竹搖椅上,就著徐徐夏風,閉上眼午睡。
屋子後面是一個不小不大的林子。無論烈日多大,林子裡是很少進陽光的,有也是微弱的光線。即便現在進去玩也覺得是涼意全身,夏天的林子裡最多的知了,這般小東西估計也是去那裡避暑的,熱得沒完沒了的叫著,叫得最起勁的時候便是正中午,也是全天最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