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犯難道:“不知為何,從昨夜起,民女的臉便奇癢無比,也不知是否蚊蟲太多,叮了臉……”
“不過是些蚊蟲,不必如此擔心。”朱起鎮淡笑道。
宋老太太厲色道:“不過是蚊蟲罷了,怕什麼,快摘下面紗來!”
“哦……”宋研竹木木地伸手,就在伸手摘下面紗的一刻,全場忽而安靜了片刻,片刻後,宋老太太的手抖了一抖,一碗茶全數潑在她的手上,她卻渾然未覺,驚訝坐起——
“研兒,你的臉怎麼了!”
“我怎麼了?”宋研竹有些愣怔地望著宋老太太,忍不住伸手抓抓自己的臉,“祖母,我覺得臉好癢,還有些痛……”
她伸手一抓,只覺臉上一同,有水樣的東西流了出來,她莫名其妙地按了按臉上,只見金氏倒抽了一口涼氣——
所有人都驚呆了,宋研竹自個兒看不見,可是看在旁人的眼裡,宋研竹此刻的臉上猶如肉末蒸蛋——原本較好的麵皮忽而浮腫起來,上面的星星點點冒著幾個皰疹一樣的東西,宋研竹伸手一抓,那地方便破了,可怕的是,破掉的地方如瘟疫一般蔓延開來,又長出新的泡泡……
朱起鎮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崔老太太渾身抖了一抖,終於忍不住尖叫道:“天……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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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家研兒就沒救了麼?”
自從上回宋研竹裝病被發現,老太太便不大信任林源修,這回生怕宋研竹再起貓膩,特意請了建州城裡另外一位姓張的名醫來問診。金氏見他出來,趕忙上前哭道。
崔老太太因為受了驚嚇,朱起鎮讓人送她先走,自個兒卻是留了下來。
此刻,朱起鎮目光灼灼地望著張大夫。
張大夫無限惋惜道:“天花自古以來便是不治之症,即便有人好了,臉上也會結痂留疤……世上甚少有人能痊癒,痊癒之後不留後患的,更是少之又少,目前唯一得知痊癒並不留後患的例子只有□□爺。”
“可憐的孩子,好好的怎麼會得了天花!”金氏忍不住痛哭道。
一旁的袁氏心有慼慼道:“天花極易傳染,我家從前有個姨娘得了天花,不過半個月便死了,死時面貌可怖,死了也就罷了,服侍她的幾個丫鬟也相繼斃命……娘,如今唯一的法子,是趕緊將研兒移出府外!”
“你說什麼!”金氏撲上來要打她,“她是我的女兒,誰要敢動她!”
張大夫趕忙將她拉開,認真對朱起鎮道:“殿下千金之軀,確然不宜在府中逗留,還是及早離去為好。”
“太醫院的玉太醫此次也隨本王出行,若是不行,便讓他來一趟,瞧瞧能不能幫得上忙。”朱起鎮想起方才見到的那張臉,不由有些噁心反胃。
出了門,遠遠就看到荷塘邊站著一位姑娘,低著頭拿著條繡著竹子的帕子,朱起鎮忽而站定了,只見那人一身淡青色長裙,外罩鵝黃色比甲,頭髮梳成飛仙髮髻,什麼髮飾也沒有,只點綴著一朵海棠花,那人低聲哭著,嗚嗚咽咽的聲音都讓人心醉。
朱起鎮猶豫了片刻,屏退了身旁的人,悄悄走近那姑娘,就聞到一陣淡淡的竹葉清香。
朱起鎮忽而心念一動,憶起那年也是在荷塘邊遇見阮襄竹……竹子。
她名字中有個竹字,所以她生來愛竹。竹笛、竹葉茶、竹子紋路的任何物件……她甚至說,因為朱起鎮的姓氏是“朱”,同“竹”所以註定他們天生一對。
就是天生一對的他們,最終卻被生死分離。
襄竹……
朱起鎮有一絲的晃神,走近了,脫口而出,那人卻忽而抬頭,遠山黛、梅花妝……即便是神色,都有幾分相似……
你是誰?襄竹?
朱起鎮忍不住用手抓住她的手,宋歡竹一低頭,佯裝難過的樣子,輕聲道:“王爺……”
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朱起鎮愣了一愣,終於發現自己的失態,輕聲道:“宋大小姐?”
細細看,宋歡竹同上次見面全然不同,神色間溫婉了許多,那一點若有似無的惆悵,更讓她添了幾分神韻。朱起鎮瞧不出她妝容的變化,只覺得眼前的宋歡竹神韻、氣質都同上回不同……便是舉止間的三份神似已經讓他忘記了周圍的世界,時間忽而往後倒退,眼前的人同他的襄竹重疊在一塊,含羞帶怯得望著他,眼裡水光瀲灩……
襄竹……一聲長嘆,他忽而心頭一動,將宋歡竹攬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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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研竹渾渾噩噩睡了許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