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她頓了頓道,“您究竟是來道歉呢?還是來探監呢?”
“……”外頭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這也是沒法子,外祖母和大舅母都說讓我看看姐姐勸勸她,我總不能拂逆兩位長輩的意思。”
“你……”花媽媽正想罵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媽媽讓開”,花媽媽下意識偏開身子,只聽嘩啦一聲響,一盆水全數潑在趙思憐身上,趙思憐立時從頭溼到腳。
趙思憐尖叫一聲,好不容易看清來人,就見宋研竹冷冷地望著自己,言簡意賅道——
“滾!”
******
第二日,風和日麗,兩輛馬車緩緩停在宋府跟前。宋老太太領著一家人誠惶誠恐地等在一旁,等馬車挺穩當,崔老太太先行下了馬車。而後畢恭畢敬等在一旁。
馬車上緩緩下來一個人,上回的“龍九”,這回的朱起鎮落了地,依舊是上回那件墨色長衫,依舊是金絲邊流雲紋,周身氣勢同上回相比無半分收斂,渾身貴氣懾地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宋老太太戰戰兢兢地領著全家行了禮,宋老太太輕聲道:“民婦眼拙,上回竟未能認出九王爺,望九王爺見諒!若有怠慢之處,望王爺海涵!”
“不知者不罪!”朱起鎮漫不經心的應著,眼睛卻在人群裡搜尋,輕聲問道:“怎麼沒看到宋大小姐?宋二小姐又是哪位?”
宋老太太不由有些侷促,應道:”夏日裡天熱,她二人夜裡貪涼著了風寒,唯恐過了病氣與王爺,所以未敢見客。”
“風寒罷了,不礙事。”朱起鎮邁開腳步正要往府裡走,忽而聞到一陣淡雅的清香,他朝空氣裡聞了聞,忽而視線落在一個清麗的佳人身上。
只見來人眉間輕蹙,左耳邊挽著一個墮馬髻,上頭是素白的銀簪,鬢髮如漆,其光可鑑,幾絲頭髮微卷,髮絲溫柔細軟,竟是我見猶憐。
朱起鎮不由地頓了腳步,輕聲問道:“這位是?”
宋老太太忽而升起一絲警惕,道:“這是我的外孫女兒,因父母去得早,寄住在我家中。”
崔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著趙思憐,輕聲道:“長得倒很標緻,只是命苦了點。”
“嗯。”朱起鎮不置可否地微微點頭,邁步離去。
袁氏經過趙思憐的身邊,忽而望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道:“你先回屋去吧。這跟前不需要你伺候了,”頓了頓又道:“回去換身衣裳,這香粉往後就別擦了……畢竟是金陵來的好東西,咱們建州沒有,能省著用便省一些用,說不準往後還有更重要的場合需要呢?”
趙思憐面色通紅,轉而變得煞白。絞著帕子,忍不住輕咬著下唇頓了頓腳步,不甘心地往屋裡跑去。
那一廂,朱起鎮正同宋盛遠等人說話,崔老太太對宋老太太使著眼色,宋老太太搖搖頭,刻意放慢了步子,將金氏拉到一邊道:“研兒又在做什麼,怎麼遲遲不肯出來!”
金氏茫然地搖頭道:“自前日氣娘便不讓我看她,她身邊伺候的也是娘派去的牡丹,我如何曉得?”
宋老太太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趕忙讓身邊的丫鬟去喚宋研竹。
朱起鎮隨眾人在花廳坐了片刻,宋老太太派去換宋研竹的丫鬟才去而復返,宋老太太的一顆心才將將放下來。
那一回,朱起鎮正同宋合慶談起朱珪,正說到朱珪當年的文章如何出眾,丫鬟打了簾子,說二小姐來了。
朱起鎮一抬頭,就見一位佳人翩翩而來,身上穿的是鑲銀絲水紋蜜藕色萬福蘇緞長裙,頭上梳著飛天髻,斜斜插著一隻紫雲水晶釵。
這身衣裳極為適合她,走起路來身段嫋娜,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只是來人一隻低著頭,面上罩著一層白色面紗。朱起鎮不知為何,雖未見此人真面目,卻也覺眼熟,費盡心思去想,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但看她身形,只覺得喉間一澀,竟有些衝動,想要親自衝上去,將她的面紗取下。
“問王爺安。”來人向朱起鎮行禮,朱起鎮忙上前虛扶了一把。
宋老太太原本心就七上八下,此刻見宋研竹面罩白紗,只覺心裡咯噔一跳,輕聲問道:“研兒,見了王爺不得無禮!快將面紗取下!”
“許是小姐怕生,”崔老太太趕忙替宋研竹圓話,笑道:“我當年第一回見貴妃娘娘時,遠遠瞧見,腿便覺得軟了……二小姐別怕,九王爺很是平易近人。你抬起頭來,摘去面紗,讓我也好好瞧瞧小姐的花容月貌!”
“還請王爺原諒,不是民女無禮,刻意罩著面紗,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