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相愛的人,誰又肯說?
所以當名義上的嫂嫂進門時,香衣還天真地以為長嫂如母,她隆起的腹中是宋家的希望,是大哥的血脈,自己的又一個親人。
直到孩子死胎落地,大嫂也同時故去,香衣抱著許稔哥哥傷心哭了許久,卻發現二哥不難過,大哥更不難過。整個家裡頭,彷彿只有她在哀悼。
性格從來不似二哥宋箋那樣跋扈,因此聽見冷言冷語裡說大哥為財失氣節,便宜爹也做,搶著當龜公,她氣得很,但不敢問。
又聽說產門是鬼門,一腳在陽一腳踏陰,有命無財,有財無命,官司得找閻羅王打,實在巧妙。香衣將信將疑,仍是不敢問,卻不自覺地對大哥生出了畏懼。
只是碰巧裡聽見二哥同許稔哥哥發洩怒氣,言辭間將大嫂母家的溫州蠶商孔氏貶得一文不值。養女不教、內宅不睦、家風陰詭、草菅人命、借刀殺人,這許多的詞香衣不會寫可都懂,便覺得大嫂可憐,大哥比她還可憐。
返身跑去尋到大哥,還同兒時一般摟著抱著,掛在他脖子上不肯下來。
宋箴初初以為她如常撒個嬌,見她總不說話,哄也不放手,漸漸地,就明白了。
“安安想聽故事嗎?”
香衣搖搖頭。
編撰的童話將俗世粉飾得太過美好,善惡分明,正義必勝,以前香衣會信,如今卻不會了。她依然喜歡小時候聽過的故事,會感動或唏噓,她只是不再需要新的故事,不想逼大哥親口講他的故事。
因為香衣已會分辨謊言與真實。
如果註定是避重就輕的訕語,聽故事的人不會高興,講故事的人不會釋懷。
裝不知,裝不知他人已知,這樣的幸福和樂也許顯得虛假,可香衣願意,家裡人都願意,一直裝著幸福下去。
無論如何,一家人還在一起,香衣心裡大哥始終是清白磊落的。風裡的話,她不理。
遺憾世事催逼,終究是變了。人變了,心變了,家變了。
香衣知道,二哥宋箋並非真心耽於驕奢淫逸的頹靡,就像自己安於生活,扮乖扮順從,只當一隻不學無術身無長物的金絲雀,狀似心安理得地被圈養著。二者心思,殊途同歸,全都不過想大哥開心,以為這樣他就開心。
曾經捏著歪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