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我要做的就是實質性的事,致幻散雖好,可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總是這樣若即若離,不如搏一把!到時候何去何從,就看他們自己的心。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嘛——到時候好聚好散,各奔東西罷了!”
語罷,白狐轉身離開。
隨從心頭怦怦亂跳,真要下藥?
那容景垣的身子這樣虛,下了藥一折騰,不得更虛?阿彌陀佛,可別真的鬧出人命。旁人性命倒也罷了,這一對寶貝,可千萬千萬別出事。
隨從急急跟上,橫豎落在副統領手裡的,都沒好下場。
蘇婉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氣力都花完了,到了最後連爬都爬不動,整個人就跟廢了一樣趴在地上。肩膀上刺辣辣的疼,掌心都是血。布條被鮮血染紅,泛著豔烈之色。
她渾身大汗的趴在那裡,瞧著頂上逐漸西移的太陽,很快太陽就會落山,這林子裡的溫度會很快下降。容景垣的身上有傷,還發著燒,怕是受不了夜寒侵體。
“得趕緊出去!”蘇婉喘著氣,可是她真的使不出一點氣力。
一日未食,整個人都眼冒金星。餓了就喝水,可喝水不管飽。這個時候她想起了玉弦,若是玉弦在,也許這會子已經出去了。
木架上一聲輕哼,蘇婉心下一慟,勉力爬過去。
見著容景垣睜開眼睛,當下欣喜,“你醒了?五爺,你好些嗎?”她染血的手快速探上他的額頭,“好像燒退了些,你感覺如何?”
容景垣定定的望著她,蒼白的臉色,香汗淋漓。原本靈動的雙眸,泛著一絲遲滯。飽滿的唇瓣此刻已經乾裂出血。
她顯得格外狼狽,髮髻凌亂,散發撲面。可她依舊在笑,笑得這樣悽婉,眼底含著淚,焦灼的打量著木架上的他。
他想著,也許這是他見過的,最狼狽的蘇二小姐。
“我為何會在這裡?”他問,“發生何事?”
“你高燒不退,我只能拖著你往前走。”此刻所有的疼痛都是值得的,她勉力坐起身來,卻也讓肩膀上的疼痛,來得更猛烈了一些。蘇婉咬咬牙,一臉的無關緊要,實則疼得入骨。
齊王府的日子雖然不好過,可一直有玉弦打理照顧,她倒也沒受什麼苦。只是她未料想,這輩子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將在容景垣的身上,嚐個痛快。
容景垣身上無力,他只記得當時身上一涼,然後便沒了意識。坐起身來,他突然扣住了蘇婉的手,快速攤開她的掌心。
“我洗一洗就沒事,只是皮外出血,不礙事。”蘇婉白了一張臉,整個人看上去猶如虛脫一般,連說話都聽著費勁!
他這才發覺,自己躺在簡易的木架上,綁木架的布條上,滿是鮮血。他詫異的望著她,眼底帶著不敢置信的顏色。
一個瘦弱的女子。何來的起來,能拖動他這樣的七尺男兒?
約莫是竭盡全力了!
“你沒事就好!”蘇婉搖搖晃晃的起身,朝著一旁的小溪走去。
她躲在大石頭後面,免得被他看見。
洗去手中的血汙,清晰可見的掌心劃痕。這是布條勒出來的,又紅又腫,整隻手都是麻木的。她小心的回頭往後看了一眼,察覺容景垣勉力靠在樹幹處,這才安心的去脫自己的鞋襪。
素潔的繡花鞋如今已是汙穢不堪,腳趾處還裂開了一個小洞。
脫下鞋襪,腳底心都是血泡,疼得蘇婉倒吸一口冷氣。雪白的雙腳輕輕的放在水裡,試圖用涼水的浸泡來消除難以遏制的疼痛。
如釋重負的鬆一口氣,她無力的靠在石頭上,只覺得眼皮子好沉,整個人如同放鬆了下來。她覺得好睏,好睏。
最後蘇婉是被一陣劇痛給驚醒的,“疼!”
一聲低喊,一睜眼,竟是容景垣坐在自己跟前,正拿著她的簪子為她挑腳底心的血泡,“你忍一忍!”他說,“你洗腳的時候睡著了,我怕你出事就將你抱了回來。只不過你睡得很熟,我不忍打攪。”
簪子的尖端已經在石頭上磨得十分銳利,所以刺破血泡是沒問題的。
蘇婉紅了眼眶,只要稍稍一動,全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一般,疼得刺骨。尤其是肩膀和掌心,曾經的麻木,一覺睡醒已經恢復了知覺。恢復知覺就意味著,所有的疼痛都會席捲而來。
“你忍著。”他話語溫柔。
“你輕點!”蘇婉哽咽一下。
一個人拖著他往前走。再苦再難她都沒哭,可是挑血泡的時候,蘇婉哭了。眼淚珠子就跟斷了線一般,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