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的。在他的眼睛裡,她看到了略帶驚懼的顏色,他就這樣死死的盯著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個窟窿來。
下一刻,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面色黑沉的將她放在軟榻上,欺身壓下。
她心驚,雙手幾欲推開他,快速抵在他的胸口,“當心孩子。”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發生什麼事?”
深吸一口氣,她斂眸笑得艱澀,“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他盯著她。
她笑道,“身為皇子,唯一能保全自身保全身邊之人的辦法,就是登基為帝,榮登九五。我知道你父皇有心與你,我也知道你有能力與毓親王府抗衡。可你無心朝政不願為君,所以你搖擺不定,一局好棋下得凌亂無章。”
“景睿,我已時日無多,可我想撐著,看到你君臨天下的那一日。就當是全了我的私心,父皇當年幾欲交付給我的江山,如今由你擔當,我才能覺得無愧與父皇。”
他睜著一雙猩紅的眸子,若失控的野獸,狠狠盯著她,幾近歇斯底里。“什麼叫時日無多?什麼叫撐著?你把話說清楚,說清楚!”
她能感覺到,來自於他的顫抖與憤怒。
更多的,是驚懼。
“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代價的。我能重新出現在你面前,自然也要付出同樣慘烈的代價。”她噙著淚,笑得如斯悽美。如玉的胳膊輕柔的抱緊他的脖頸,溫軟低語,徘徊耳畔,“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收緊懷抱,疼痛急速蔓延四肢百骸。
簾外,雨潺潺。
皇帝有旨,急召恭王。
百官爭議,那一張與前朝公主一模一樣的容臉,實在是令人費解。可說她是前朝公主,卻又有些不太相似,妖豔多過剛烈,嫵媚多過傲氣。
從前的白馥,剛烈、驕傲,一身的凜然威嚴,縱是女兒身亦但得起燕親王之名,足教千軍折服百官臣服。
而跟前的白復,眉目依舊,身上卻沒了早年的那份傲氣傲骨。那雙時刻帶情的眸子,染著少許渾濁與緊張,渾然沒有半點公主氣魄。
容盈走上金鑾殿時,殿內瞬時噤若寒蟬,無人敢語。
“兒臣參見父皇!”容盈畢恭畢敬的行禮。
“你自己看看吧!”皇帝扶額,壓根沒抬頭,只是擺了擺手。
容盈扭頭望去,神情微微一滯。不由自主的,他邁開了腳步。走到了白復跟前。這是一張跟馥兒一模一樣的容臉,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最初的意氣風發的女子。
俯下身,氣息微促。
他一臉的不可置信,讓殿內的氛圍變得更加尷尬。
“馥兒?”他呼吸急促,突然捧起了她的容臉。
簡直是一模一樣!
拇指的指腹撫過她的眼角眉梢,什麼都是一樣的,唯獨這眼睛裡的情感與光芒,是騙不了人的。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要知道,眼睛是最誠實的直接感官。
她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如今只怕全京城都會很快知道,恭親王妃沒有死。前朝公主白馥,回來了!那些蠢蠢欲動的舊部,只怕又要開始不安分的躁動。
曾經因為她的死,而蟄隱的前朝遺臣,很快就會捲土重來。
但是——她死過一次,誰都沒有資格,讓她再死一次。
何況她說,“我把什麼都忘了,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容景宸輕嘆一聲,“想來是當年墜崖所以失憶了,四弟不妨先帶回去好好養著,也許見到了熟人熟地,就會想起來。她也可憐,顛沛流離那麼多年,也不知遭遇了什麼,竟然淪落到青樓賣藝的地步。”
百官交頭接耳,有個青樓賣藝的王妃,這恭親王府在群臣心裡的地位會一落千丈。而且這會讓皇帝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日也不敢讓他成為儲君。
這不痛不癢的軟刀子,捅得還真夠狠。
“三哥這話說的,好像我要拋妻棄子一樣?我想了她六年,可最後她卻把我忘了。”容盈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女子,慢慢俯下身蹲在她面前,“來日她想起來也好,想不起來也罷,總歸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我都要帶她回家。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
容景宸輕嘆一聲,“可是四弟知道我們是在哪兒找到她的嗎?”
“三哥對我的事情如此上心,我自然感激涕零。在哪找到的我不管,我只關心她的周全。她能活著回來,就是上天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