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修,容盈更擔心林慕白。這兩日不知是因為操勞還是其他緣故,林慕白的面色顯得不太好。整個人看上去泛著異樣的白,黃白之色,倦倦懨懨。
皇后雖然不管後宮,什麼事都不太插手,但是容哲修是她唯一的孫子,她豈能放心。在右將軍出事之後,皇后思來想去不放心,便遣了海長富親自前來,帶了容哲修進宮與莫浩做個伴。
“修兒在那我倒是放心的,皇后娘娘是個好人。”林慕白垂眸。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他起身,想抱著她一道睡一會。
可林慕白卻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可能是身懷有孕所以氣色差了點。”
“何止是差了點,簡直是差了太多。”容盈皺眉,“我讓帶給你瞧瞧。”
林慕白笑了笑,“我自己就是大夫,這會子外頭都人心惶惶的,咱就不必請大夫了,免得人家還以為你又怎麼了,到時候又得鬧得人仰馬翻!”
“現在就嫌我麻煩了?”他笑道,“來日我老了,走不動了,那你豈非更要嫌我礙手礙腳?”
她笑得溫柔,“也許我會比你更老,又或者我沒機會看到你蒼老的模樣。陪在你的身邊,或許早就不是我了。”
這話聽得人心裡直泛酸,也讓容盈眼底的光沉了沉。六年間隔,生不如死的日子都過來了,何以還要如此悲觀?他不願再過六年沒有她的日子,也不想再讓自己在思念的地獄裡繼續煎熬。
相擁的手,緊了緊,林慕白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太過,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容夫人,我不高興。”他說,“補償我。”
林慕白嗤笑,“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在外頭,我是恭親王、是四皇子,我可以呼風喚雨也可以殺伐決斷。但是在你這裡,我只做你喜歡的樣子。”他笑著吻上她的掌心,微涼的唇,暖暖的掌心,他覺得這種感覺才是最真實的,“等到事情結束,烏素就會把藥給我,等你能自由行走了,我帶你走。”
她微微一愣,“走去哪裡?你是四皇子,是皇上最鍾愛的恭親王,我們走不掉了。”她深吸一口氣,“如果可以離開,早在雲中城咱們就能一走了之。景睿,到了今日的地步,我也不奢望能與你蟄隱山林。只要你在我在,何處不是家?有你在心上,何時不心安?”
“以後的路不好走。”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輸了,也許連命都沒了。我倒不是怕輸,在你跳崖之後,所謂的九五之尊就顯得微不足道。我不怕輸了天下,我怕輸了你和修兒。”
“我們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會永遠在一起。”林慕白淡淡的笑著,“景睿,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她握著他的手,“朝廷上的事交給你,江湖上的事,我來處理。”
他點了頭,“你們家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還等著事態嚴重,最後好分一杯羹。”
“夜家莊的事情,我暫時沒心思處理,但是那頭我已經讓黑狐著手準備。離恨天當時險些要了我和修兒的命,還想置你於死地,這筆賬我都記著呢!”林慕白眸色微沉,“你說,這算不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容盈苦笑,“畢竟當時誰也沒想到會有今時今日的地步。”
“我原想著他是皇家子嗣,是父皇的太子,不欲痛下殺手。父皇早就提醒過我,婦人之仁總會有代價。”林慕白眯起了眸子,“如今城中流言四起,他們難脫干係。”
如今京城內外有人肆意造謠,說恭親王府已岌岌可危。眼見著即將樹倒猢猻散,所以恭親王並非暈厥,而是私底下正在籌劃著謀逆之事。 這話可不能亂說,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所以——只要傳到皇帝的耳朵裡,不管皇帝信不信,這多疑的君王勢必心生戒備。
而恭親王府正在風口浪尖上,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降罪原由。
“放手去做吧!”容盈報之一笑,“不管有什麼後果,爺都能給你撐著。”
林慕白點了頭,“能不能問你個事?”
“說!”他點頭。
“你重組十二月?”恢復記憶的她,自然知道那一次他喬成修羅在林中救人,身後那些人實在太像從前的十二月了。
“是!”容盈一聲嘆。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她憋了很久,早晚會問,所以他壓根也沒想瞞著她,“早年的十二月只剩下兩個,所以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經著手重組十二月了。後來那六年中,我渾渾噩噩的度過,也不去管這些事,直到我後來醒了。”
他凝眉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