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頓時如入蘭芷之室,大約平日裡燃了什麼薰香,入室便被團團幽香縈繞其間,雕花鏤空的圓桌上擺了一套精緻的青瓷茶盞,一旁的碟子裡放著幾枚晶瑩乳白色的糕點,案上擺了只別緻的淺口圓身桂蘭瓶,裡頭插著幾株玉蘭。
這一室馨香溫軟和自己那孑然簡單的房間簡直天差地別,登時便像被束縛住了手腳般,抱著懷中迷醉的人兒,像是唯恐驚擾了什麼一般,躡手躡腳地將她小心放到床上,扯過薄衾,輕輕蓋上,好像遺漏了一個東西在枕邊。
綠珠打了水進來,見蕭衍正望著自家小姐出神,先是一怔,接著便像是什麼都沒看到,走過去,擰了把巾子,輕柔地擦拭如玉有些泛白的面龐。
蕭衍見綠珠來,估計是沒自己什麼事了,看了看床上的人說道:“好好照顧她。”
綠珠對這個冷麵羅剎還是頗為畏懼的,忙不迭的點點頭,蕭衍看了看,便出了門去,走出房間,輕輕帶上,從剛才進了這間屋便開始不自然,此刻才終於鬆懈了一隻緊繃著的神經,長長地舒了口氣。
傍晚,如玉悠悠轉醒,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忙喚了綠珠,問道:“什麼時辰了?”
“小姐,酉時了。”
如玉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問道:“唔…我怎麼回來的?”
綠珠端著一杯清茶笑著走過來說道:“小姐,是蕭捕頭送您回來的,嘖嘖,抱進抱出的,咱們可都看見了哦!”眉毛一揚一揚的,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示意。
如玉正喝著茶聽她說完差點噴了出來,接著咳個不停,臉漲紅一片,不知道是嗆得亦或。。。雖然兩個人共騎過一匹馬,可那是因為事態緊急,可現下…
身上一股濃濃的酒氣沒入鼻端,“唔。。。去燒點水吧,我想沐浴。”等綠珠出了房門,這才慢慢回憶這今天的事情,不知道籌得多少銀子,夠不夠修水庫的,不然還要想別的法子了,又想起來恍惚間的確有個人一直抱著自己,原來是真的,咬了咬朱唇,發起楞來,忽然瞥見枕頭旁邊有一隻梅花白玉簪,想了想,綠珠肯定是沒這個心思的,而且她的禮物早就送了,是一對秋陽繡花枕皮,那這簪子是…他?
他送簪子給自己是怎麼個意思…
蕭衍前些日子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倒也沒多想,街上鋪子裡看到了這支簪子,看她平日一貫清素,卻獨愛帶些白玉簪子,是以一眼就相中了這隻白玉梅花簪,鬼使神差的就買了下來,買完之後卻又頭疼起來,他從沒送過女人東西,猶豫了幾日不知道該怎麼交給她,日日帶在身上倒成了個燙手的山芋,正巧今日趁她醉了乾脆直接放到她枕邊,自己亦是像丟了個重擔樣的鬆了口氣,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會做這麼奇怪的事了。
第二天,如玉神采奕奕地問徐恆道:“徐師爺,咱們昨兒個籌得多少銀子?”
“回大人,共八百五十六兩。”如玉暗自咂舌,這不過吃頓飯,就有這麼多銀子!
“那可還有差?”
“回大人,要是節省些,再徵些村民,堪堪能夠。”
“如此,就先著手去辦吧,如若不夠,如若不夠先從府庫裡抽些,待款項下來了,補上便是。”
“記住!一定要保證質量,絕不能偷工減料!”
“是,大人。”
中午,徐恆便帶著衙役去丈量土地,可去可沒多久便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上去疑問才知,原來是幾個地主聯合起來,拒絕出讓土地,說到底就是嫌給的價格低想做釘子戶,再一個地主都有一個共同的怪癖,就是總覺得自己的地不夠多,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若是想讓他們讓出一塊地,那就等於割他們的肉!於是雙方僵持不下,徐恆便帶著衙役回來商量計策了。
“這土地的錢都是按正常價格收的,他們想哄抬價格咱們的錢也有限,這可如何?”
眾人都不吱聲,你總不能強搶,不然到時候他們放出謠言:官府強搶百姓土地,到時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輿論的風向肯定要倒向弱勢群體,官府的顏面可就蕩然無存了,茲事體大,還得從長計議。
如玉看了看,既然沒別的法子,“這樣,我先去和他們商議,看能不能各退一步,待撥款下來再給他們添補一些。”
如玉和蕭衍帶著幾名衙役便去了,路過泗涗村這裡已經恢復些了,只是路面上還有些泥漬,圍牆上一道道明顯的水位線直直告訴人們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看見這些,更加堅定了她修水庫的心。
到了泗涗水庫,不遠處就是個不高不低的陡崖,陡崖下面是萬春河,水庫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