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如夢殺起人來,也是絲毫不會手軟。雙掌齊出,橫著有如刀鋒一般,就往阱狩的頸部切去。
阱狩沒有鬼剎剛體護身,全憑一個幽冥道生出的陰質肉身,也就相比凡人強壯結實許多而已,並無太大特別之處,那凌厲的掌刀到時,把阱狩的頸項壓下去足有三五寸。阱狩頓覺脖子一麻,兩眼一黑,幾欲暈厥。
如夢一擊見功,殺意更濃,將兩指彎曲如鉤,往那廝燈籠一般的眼珠挖去。阱狩罩門一直被聶刑制住,方才又吃了重重一擊,全然無法動彈。如夢厲聲一喝,不假絲毫遲疑,已將那廝的兩顆眼珠挖了下來。頓時血流如注,黑色的濃血,流了一地。
吃了這兩下重創,那廝已如強弩之末,氣焰全無。哀告道:“求饒!求饒!別殺小的,小的知錯了!”
哪裡饒得了你。聶刑喝道:“殺!”敵人見血,更是增添了自己的無窮殺意,氣力如泉水一般湧出,右掌更加用力地按下,將那廝周身的氣血都封得死死的,全然不得流通。阱狩頓時如遭電亟,發出震天價的慘叫。
聶刑聽得如此慘叫,心中陣陣酥麻,實在快意無比,全身氣力盡被激發,他竟有餘力起左拳,往阱狩的後腦勺轟去。如夢將雙手的眼珠一捏,捏得粉碎,一雙手掌浸滿黑血,仍舊不甘,也起右拳,往那廝的心臟轟去。那二人一前一後,十分默契,皆往人身最緊要脆弱之處而去,巨大的力道衝擊之下,阱狩已經癱軟在地,抽搐不止。
聶刑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那廝仍未斷氣。
那空黑的眼眶依舊流血,卻是再也不能視物,先前還是如此囂張,不可一世,轉瞬之間,已經落到如此下場,不得不令人喟嘆。那廝面容扭曲,嘴角歪斜,卻是用顫抖的語音,憋出幾句話來: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哼!聶刑偏偏不想回答,對這廝而言,死得瞑目也是一種恩賜,朕偏偏要叫你死不瞑目!
聶刑猛地一腳,踏在那廝的頸項之上,不斷糅捻。那廝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力氣,只有手腳,時而微微動彈。漸漸連手腳也動彈不得,聶刑去觸那廝鼻息,已經死絕。
陰質肉身,與凡世陽間之人,甚而妖獸魔神,都有不同,故稱為陰間鬼道。因為陽世之人,必有形神,形便是肉身,神便是陰魂,而鬼道之人,卻是形神為一,所以陰魂也是那具肉身,肉身也是那縷陰魂,故而稱為陰質肉身。所以鬼道之人肉身死亡之時,陰魂也隨之消亡,而後便如同灰飛煙滅一般,再也無法六道輪轉。
鬼道之眾與那凡人相比,看來是高高在上,呼來喝去,實則一旦死亡,未必能如凡人,也是格外可憐。所以六道輪迴,倘若輪迴到鬼道,便只能有進路,而沒有退路,否則萬劫不復。如此便知為何白無常不能甘心平平,一心想要超脫。若能有所建樹,再不濟也能入輪迴,仍有一線生機。
萬物有生,便有滅。只生不滅之事,終非大道。若以萬物得了陽身而為生,則以入了鬼道,得了陰身而為滅。如此生滅,方能一體周流,迴圈不休。但是即便入了鬼道,也切莫以此生無望為念,努力修證,未必不能超脫生死,而證大道。
阱狩那具陰質肉身,沉沉地躺在地上,一臉難以置信和恐懼相互交織,實在讓人又恨又憐。片刻之後,那屍身突然升起了騰騰的黑氣,而四肢面目,皆是慢慢開始銷溶,隨著那黑氣而逝,最後完全消散,融入到了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
灰飛煙滅,說的便是如此。不僅那一點靈性,那肉身靈魂,生前生後種種,皆是被抹殺得乾乾淨淨,不復入六道輪迴。生於天地,還於天地。
世人但聞得灰飛煙滅,皆是嗟嘆不已。然而聶刑此等人物,又豈會對他憐憫分毫!
方才你問了朕兩個問題,朕現在便答覆於你。
朕,便是赤炎魔皇聶刑。至於為什麼要殺你,理由很簡單,因為你該死!
他迎風而立,氣吞山河。就是這般不講道理,諸事全憑心意,你又能奈我如何?
然而他終究還是有些忌憚一個人,此人為一女子,姓白名喚如夢。
“哇;聶大哥,你剛才好威風,真的好帥啊,如夢愛死你了。”
聶刑苦笑著皺起眉頭:“如夢,朕希望你在朕面前,能夠端莊一點!”
“是啊,我是不端莊,怎麼了?哼!我就是一隻水性楊花的狐狸精,礙著你了麼?哼!”如夢小嘴一嘟,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難道,這又算朕惹你生氣了麼?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還是今早離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