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3 / 4)

折將,國內早已怨聲載道,且興不義之師,國中名士皆不齒,又有細作橫行,早已外強中乾。廿四日,北溟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抵東歧都城鄲城,圍困鄲城。

靖宣四年八月初五,東歧欲倚仗都城重兵負隅頑抗,然歷經久戰,損兵折將不可計,彈盡糧絕矣。北溟引濰水沖垮鄲城,鄲城破,東歧國君上官星刻率臣子投降於皇宮外。

東歧將士陣亡十一萬人;傷十三萬餘人;被俘五十四萬餘人,北溟僅傷亡十餘萬。

自此,北溟僅用一月,滅亡腹背受敵的東歧。

北溟趁兩國相爭時,無疑坐收了魚翁之利。而東歧國主該是沒有想到,北溟會突然撕毀一直預設的契約,或者他該料到,當日,西周意平公主和親伊始,便是契約出現了裂縫。

靖宣四年八月初九,西周、北溟兩國國主——天燁和冥曜約定八月三十日在藏雲會晤,議定國界劃分。

靖宣四年八月十五日,急足帶來上官寰柔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信箋,信上只有四字:

“卿自珍重!”

同時傳來噩耗,北溟柔妃於日前服毒自盡於皎雪宮。

帝王之愛,她終是沒有等到,等到的卻是殘酷的欺瞞和滅國。於她,是畢生的不幸,或者,從東歧送她和親至北溟那天開始,這場不幸就註定將以必然的悲劇落幕。

再不會有一個女子,能與我心意相通,以箏相合我的琵琶了。我們都是一樣細膩敏感的女子,亦都曾經期待過君王之愛。

不過,寰柔至死恐怕尚執迷不悟,而我,縱是悟到,亦是付出了同樣不堪回首的代價。

沒有流淚,淚在這一月內,早就流盡。心也僅是微微地抽蓄,微微地,在不為人知的暗處,以一種愈漸無力的抽蓄來憑弔那段純粹無憂的日子。

而,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卻終不會再得了。

彼時的我正由宮女簇擁,妝成準備冊妃大典。

第四卷 緣誤 第64章 雲鬢玉顏金步搖(下)

少府寺趕製的冊妃大典的服飾無不盡善盡美,提前數十日便已完工,但由於我小產臥床,五日前才得以試裝,因著身形愈漸消瘦,故禮服略顯寬大,不想再多做改動,寬大處,卻是別有一種風情韻味。

芙蓉色金繡雲肩鸞鳳霞帔,珠翠蹙金裙,臂上挽著輕盈薄透的緋色紗綃,用純金鑲珍珠羊脂玉跳脫盤攏固定。一襲同色略深的珠翠蹙金裙,裙上用翠鳥之羽粘繡成六鳳棲芍藥,每鳳均飾貓眼石一顆和珍珠三十顆,與腰間所繫刻絲泥金銀如意綬帶蓬耀生輝,儀態萬千。

梳望仙九鬟髻,髻左右各插六支華光澄澄的金步搖,綴七彩旒蘇垂下,髻頂端是一隻用錘鍱掐絲的展翅飛翔金鳳,鳳喙微張,口裡銜一根花形綬帶,正中墜一顆碩大玉潤的東珠,映於眉心,徒增幾許嫵媚。耳墜上金累絲青金石珍珠結長長墜至肩胛,末端綴著的紅珊瑚墜愈襯地膚若凝脂,潔滑似玉。

聽到寰柔逝去的訊息時,我強壓著內心的殤痛,但還是微微地震顫,一邊望舒、萱瀅已將我從妝鏡前扶起:

“娘娘,典禮時辰快到了,請移駕文奉殿。”

那張信箋從我手中緩緩滑落,我看到銅鏡內,傾城絕色的盛妝女子依然綻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是替她不值,還是嘲諷自己呢?

君王之道,孤絕之道,千秋萬古,也只是孤家寡人,紅顏苦盼,痴心不悟,到頭,不堪的僅是自己。

寰柔,即為東歧國主之妹,終是參不透這一層,枉付了韶華,錯許了真心,臨尾,不過魂飄異鄉,浮萍無根。

而我妹妹小言呢,縱此時為北溟一國之後,但若他日,西周與北溟關係轉劣,她又該如何自處?

不忍再想,也無法去想。

心內,還是湮出一聲悠遠的嘆息。容色,依然淡泊。

“娘娘,這是陛下特賜的舄。”

“嗯。”黛眉微微上揚,皇后冊封大典,方是著褘衣,穿玄舄,而天燁,今日參加大典,所穿的亦為赤舄。

我僅是從一品妃位,卻賜舄,其意為恩,內隱的,怕是自此,後宮之爭,我避無可避。

天燁,你對我的憐惜,在前朝後宮制衡間,終是放在了可以捨棄的位置!

集寵於一身,必是集怨一身。你不可能不知!

昔日的安陵宸,或許會懼,或許會推,或許會讓。可今日,只會欣然接受。

怨者,不過是敗者,只要一日抓住這看似岌岌可危之寵,然卻是披荊斬棘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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