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後背,不停地撫慰道:“別看了陛下,很快就過去了,是他們起了賊心,就算有這種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沐奕言的腦中一片空白,良久才痛苦地道:“可是他們也都是爹生娘養,也只不過是聽從那袁霆祺的指令不得不背井離鄉來打仗,到了最後,卻是他們命如螻蟻,我……我心裡難過……我……”
她潛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隱隱覺得這雙纖秀的手上滿手血腥,讓人無法直視。
裴藺心裡著急,用力地握住了她顫抖的手,厲聲道:“陛下,阿言,你怎麼能這樣想!你這樣做是為了息兵止戈,這戰事越早結束一天,就有無數人因此而活,是功德無量的好事,不可鑽牛角尖!”
沐奕言茫然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平靜了下來,她的嘴角擠出一絲笑意:“我明白,我只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我這樣婦人之仁,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裴藺斷然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是婦人之仁還是陰險狡詐,我都喜歡。”
沐奕言長嘆了一聲,默默地依偎在他的胸口,注視著那扇緊閉的木門,裴藺輕擁著她,細細地替她描繪著將來的場景:“阿言,等到戰事結束,我們犒勞三軍班師回朝,為這些邊關百姓修生養息,減免稅收,到時候這裡就又會繁榮起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的新政會為大齊帶來勃勃生機,你會是個好皇帝,我們也會是你的好臣子,你能造福百姓,這些戰死的冤魂必然也會敬仰於你,他們也就死得其所了……”
兩個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臉頰都凍得有些麻木了,這才聽見屋外的街道上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整齊劃一,一聲一聲地朝著木門逼近了過來。
裴藺的手一緊,下意識地攔在沐奕言的身前道:“阿言,快去密道躲起來。”
沐奕言卻半步都沒動,只是站在他的身後淡然地道:“不必了,苟延殘喘沒有必要,要死就一起死。”
屋外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只聽得呼啦一聲,彷彿是所有的人都下馬跪倒的聲音響起。
沉寂之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力持漠然卻難以掩飾語聲中的顫抖:
“臣等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厲王哥哥出場了~~
謝謝妖精七七扔了一個地雷、Serendipity扔了一個地雷,撲倒麼麼噠~~
☆、第64章
北恆城一戰;大齊大獲全勝;以損失一千的代價,折損了邠國近萬兵馬;邠*丟盔卸甲,狼狽地退到了北恆均的兩個小城;北恆城重新回到了大齊的手中。
此訊息一出;舉國歡慶;尤其是那奇兵突起的竹筒水槍,被傳得神乎其神;而發明這竹筒水槍的沐奕言;更是被渲染得好似神明一般,邊關的好多百姓家中都連夜去趕製了她的畫像或木像,供在家中保佑闔家平安。
此時此刻;沐奕言被保護得好像鐵桶似的,坐在一頂特製的轎中,四周一圈御前侍衛,一圈厲王府的親衛,再一圈西北軍的鐵騎,前前後後足足有數千兵馬,一路送回了梧州。
沐奕言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不時地從轎中探出頭來,想要和久別重逢的侍衛們嘮嘮嗑。
“張勇,你們怎麼板著臉,看到朕不高興嗎?”
張勇沒有吭聲,騎在馬上目視著前方,只是沒過片刻,眼圈便紅了起來。
沐奕言有些發慌,轉眼看去,那些御前侍衛個個都紅了眼眶,她連忙勸慰道:“朕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別難過了。”
“陛下,”張勇的聲音有些發哽,“卑職無能,致使陛下被俘,卑職恨不得一刀自刎謝罪……”
沐奕言叫苦不迭:“哪有,是朕太任性了,不關你們的事,厲王殿下呢,他是不是責罰你們了?”
“臣領了十下軍棍,剩下的等找到陛下再一個個領過來,”張勇厲聲道,“我等必要記住這次的恥辱,今後若是再讓陛下有何閃失,以死謝罪。”
沐奕言縮了縮脖子,決定向沐恆衍求個情,這件事情,要怪起來只能怪她自己,非得要一個人留在屋子裡祭奠,才讓袁霽祺有了可趁之機。
她朝著前方張望了片刻,沐恆衍騎著他的那匹黑馬領頭走在前方,那高大的身影挺拔筆直得好像青松一般。
迎回沐奕言以後,沐恆衍對她幾乎又恢復了從前那漠然冷酷的模樣,這半天功夫,連話都沒和她說上一句,眼角都沒朝她瞟上一眼,她都懷疑裴藺那時候說的“他們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