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詭異,又緩緩說道:“所以安期生當時告訴我,九鼎極有可能不是九隻大鼎,而且不難攜帶。自夏禹以來,歷朝天子都是隨身攜帶。周昭王南巡楚地在大江船沉落水,丟掉的不止是自己的性命,還有隨身攜帶的九鼎。自此後周室為了掩天下人耳目,東遷後才在洛邑塑造了九隻大鼎,而真正的九鼎早已遺落南方。正是因為周室失去了九鼎,才王氣盡失,便有了後來的戎狄之亂周室東遷,以及其其後四百年的大亂。”
趙佗腦袋中有些混亂,深吸了口氣,閉目整理了有些雜亂的思路,睜開眼點頭道:“難怪當初屠睢將軍不顧我的反對,一味的猛攻西甌卻不理會其他小國,莫非他認為了九鼎就在西甌國?”
說了這麼多話任囂覺得口乾,又回到坐塌上自斟了一杯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嘆道:“也許吧,他可能是急於向陛下邀功。我們比他幸運的多,因為陛下給了我們足夠的耐心,讓我們穩紮穩打,一步步分化征服百越諸國,才能有現在的局面。”
“你要不要來一杯,壓壓驚。東甌國送來的果子酒,味道不錯。”
趙佗搖了搖頭,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征戰了十年,竟然被矇在鼓裡不知為何而戰,還有南征軍死傷的三十多餘萬將士,那又算是什麼?
“你說九鼎在西甌?”趙佗沉吟了會,似乎想起了什麼。“我確實聽過抓到的俘虜說過他們擁有一件聖物,能庇佑西甌,我本來以為是無稽之談,現在想想…。”
趙佗猛的抬起頭,想到了一件令他感到害怕的事情。“我記得當初大軍南下之時損失慘重,西甌人彷彿料到了我們要南下,早早的就通告了其他小國,聯合起來對抗我大秦,在大軍南下的途徑上一路設伏。還有屠睢將軍的死,事先行軍前的路線事先只有我和他二人知曉,卻在必經之路上的一個密林遭到百越大軍的伏擊,難道他們真的能勘測鬼神?”
說道這裡趙佗覺得心底生起寒意,毛骨悚然。
他不害怕殺戮,不害怕戰死,可是他跟所有人一樣畏懼鬼神。
任囂苦笑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你應該知道了,為什麼我反對你用的一切詭道之術,只用堂正之師和西甌交戰,靠著我們強大的實力一點點消耗西甌國。”
“可是現在陛下等不及了,他已經失去了耐心。”任囂重新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帳門口,對身後的趙佗沉聲道;“我問過了來傳旨的宮人,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很可能就這幾年了。二個月內,如果我們不能取到九鼎送往咸陽,下一批來傳旨的可能就是來取我們首級的人。”
“是時候了,我們去看看西甌國的使者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訊息。”
正文第十三章嶺南(下)
“還不跪下。”
旁邊持戟的侍衛大喝一聲,嚇得正探頭打量四周的使者一下子癱在了地上,低下頭用不太標準的秦語顫聲道:“參。。參見大王。”
任囂和趙佗相視一笑,他們都很樂於看見使者的怯懦。
誰都喜歡和軟骨頭談判,他們也不例外。
“你會說秦語?”任囂用手絹細細的擦拭著手中的玉龍杯,彷彿全部的興趣都在杯子上面,漫不經心的問著。
西甌使者約莫四十上下的年紀,身子微微發福,臉色有些青白,進來時候步子虛浮,一看就知道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酒囊飯袋之徒。
任囂開始有些迷惑,想不通西甌王譯籲宋派他來的目的。
“小……小人以前在楚地遊學過數年,會。。會一點中原話,所以這次才被派來和大王和談。”跪在地方的使者結結巴巴的回話,苦著臉一臉的無奈像。坐上的任囂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帶著語氣也沒那麼嚴厲了。
“叫我將軍,不要再叫錯了,再叫錯你就要掉腦袋了。”
“是,是,將軍。”使者諾諾的回道。
“說吧,你來做什麼?”
使者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轉頭不停的看著旁邊人,眼神不斷示意任囂屏退左右,任囂卻假裝沒看見,仍然專心的擦拭著手中的玉龍杯。
最後還是趙佗忍不住了,大吼了一聲,“快說。”
“我說,我說,我這就說。”使者趴在地上雞啄米般的點頭,被趙佗這麼一唬,說話也不結巴反而流利了起來。
“小人是代表西甌國來和將軍商討停戰的,自開戰以來,我國和貴軍都死傷慘重,為了雙方的和平…”
任囂皺了皺眉,打斷了他的廢話,“這麼說你們是打算投降了,這是譯籲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