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的秦國已非當年商鞅變法時的秦國,秦人大多民智已開,也有了思想有了主張,若還是像以前那樣強壓著讓秦人接受苛刻的律法,已經不合時宜了。商鞅提倡的極端的法家之術,也還是被這個時代所排斥了。
所以正如公孫弘所說,秦國不光是要整兵戈出征天下,還需要從體質上進行一場變革,去除弊端,建立新制。商鞅變法已經過去了一百六十年了,很多舊的體制已經不再適合秦國如今的局面。秦國已經作法自斃、自嘗惡果,若再不思改變,就算重新統一了天下又能如何,也不過是重蹈始皇帝的舊路。
其實從韓信執掌秦國後,秦國上下的體制已經發現了許多微妙的變化,在朝堂之上,不再是唯法家之術而輕百家之說。像孟堅和公孫弘就並非法家信徒,相反到時對黃老無為之說頗為行賞。
朝臣之中,也有許多是儒生出身,在韓信和當初孟堅的堅持下,秦國朝堂選拔官員都是以能力為首選,而輕出身和學派。在高層的默許之下,諸子百家的學說已經出現在秦國朝堂之上,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獨尊法家、罷黜任何學說。
其中崛起的最為迅速的當為之前一直被法家傾力打壓的儒家學術。
先秦時期的儒家學派,並不是後世那種被諸多修改以傳承的儒家學說。它只是諸子百家中一種比較重要的學說而已,崇尚“禮樂”和“仁義”;提倡“忠恕”和“中庸”之道。主張“德治”、“仁政”,重視倫理關係,中尤以忠君、重孝、克己為中心。
此時的儒家學說,遠遠沒有到達後世那種妖魔化的病態學說,相反儒家作為百家學說中最為活躍的一派,其思想xìng遠遠超出了大多數學派,是有“luàn世當法,治世用儒,黃老以修身”之說。
法家所崇尚的霸道,是將整個國家打造成一部恐怖的戰爭機器,老百姓畏懼律法,平時拼命耕作,戰時則舉國為兵,以敵人的頭顱來換取豐厚的獎賞。這種體制在戰國時期具有強大的生存力,以戰養戰,靠著掠奪不斷壯大自己削弱敵人,也讓秦國成為了虎狼之國,六國在其咄咄bī人的姿態下戰慄不安。但其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一旦天下平定,失去了對手的秦國將會陷入茫然之中,唯有拿著北邊的匈奴和南邊的蠻夷出氣,最後將國力白白損耗在永無止境的征戰中。
而儒家所提倡的則是王道,士大夫們修身、齊家、治天下,要求上位者實行仁政,臣子們則提高個人修養以象聖人看起。儒家有一套完整的價值體系,所倡導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綱常學說十分有利於統治階級穩定民心,也非常利於中央集權。這也是儒學為後世統治者推崇自己的原因所在,因為它特有的價值體制確實非有適合統治者長治久安。
但儒學的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首先它倡導的是人治和德治,而不是法治。它只是告訴你從道德層面上你應該做什麼,但沒有告訴你不這麼做,會怎麼懲罰你,久而久之,必然滋養出一大批的特權階級,蛀空整個國家。而法家強調重法的jīng神,貴族平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畏懼法律,這樣放而能平緩平民對統治階級的仇視。而且儒家崇尚復古,墨守成規,逆來順受,久而久之也會腐蝕掉秦人血液中尚武的jīng神。
所以公孫弘想採用的治國之術,是融合了儒家和法家的jīng華。秦國以法家之術立國已逾一百六十多年,法制jīng神已經深入到了每一個秦人的骨子裡去了,讓他們懂法畏法,這也為公孫弘的變法提供而來強大的基石。
法家務實,所追究的是立竿見影馬上就可以見到回報的治國理念,而儒家好虛名,多從jīng神層面上告訴你應該怎麼怎麼做,久而久之形成一套完成的道德理念體制。兩種學說看似中途,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如何能將兩家的jīng髓很好的融合起來,便成了這次變法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了。
公孫弘的提議激起了韓信濃厚的興趣,其實他並不擅長政治治國,更多的時候他是將文治撒手jiāo給別人去治理,他得以專心武事。這不是韓信沒有政治頭腦的表現,相反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秦國有別於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種體制,它崇尚軍功,以武立國,政治從來都是為了軍隊服務的,只有掌握了軍隊,才能掌握住秦國。沒有手握兵權,即使如商鞅、呂不韋那樣權傾朝野,一旦被君王所忌,完全可以毫不費力的派軍隊將你擒拿。
所以韓信很少過問政務,他很聰明的將有限的jīng力用在了軍隊上,這也讓他在秦國的地位固若金湯,無人可以撼動。
但公孫弘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