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裡晦暗幽深。
“無妨。”程千平靜地吐出兩個字,接著便從助理手中把紀文心抱出湖水。
此時此刻紀文心已經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也不再亂動,似耗盡了全身每一處的精力,渾渾噩噩地垂著頭,乖順地趴在程千肩膀上。
“紀文心。”
程千站起來,用有些低沉的聲音喚道。
肩膀上的人毫無回應,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他溼淋的衣袖。
程千帶著她沿原路返回,小心地避開她的腿傷。林間的風拂在他滴水的衣衫上,蒸發了些暑熱,趴在他肩膀的紀文心卻有點瑟瑟發抖。
……
紀文心是在昏沉高熱中醒過來的。眼皮乾澀得難以睜開,喉嚨口火辣地像被煙氣燻過,渾身上下無一不痛。
而她越是清醒就越是感覺到右腿上的劇痛一陣接一陣擴散,痛感持續不斷地傳導到神經末梢。
紀文心咬緊牙關將眼皮撐開一條縫。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中央一盞精美小巧的雕花吊燈。
這是在地獄?還是在天堂?
這燈真醜,地獄的鬼魂審美都壞掉了。
這種燈清洗起來一定麻煩得不得了。
她腦中混混沌沌,亂七八糟地想著奇奇怪怪的問題,疼痛乏力一陣陣挑撥著她的神經。
等她適應了身體的疼痛,腦子也慢慢變得清明迴轉了起來,神志回到現實世界。
她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那盞白瓷雕花等,身子平躺一動不動,眼底一片茫然。
左手點滴輸液進血管的感覺清楚地告訴著她,她還活在人間。
她居然沒有死。
她的命可真是又強又賤。
但是好累。
她當時那麼用盡全力活下來是為了什麼呢……?繼續留在世界上受苦受難?
還是僅僅出於活著的本能而已?
那麼,這一世重生過來的意義又在何處?
只是為了體驗命運多舛的悲涼、生活給予的惡意?
抑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