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她說:“今天周總約我出來,真的只是吃一餐飯這麼簡單?”
周子衡坐在她的對面,一手執著玻璃茶壺,親自為她續杯。
“確實就是這麼簡單。”他說,“感謝你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賞光。”
這句場面上常見的客套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紳士味十足,但卻沒有任何謙卑的感覺。白欣薇再度笑了笑,想起最初打交道時這個男人給她留下的傲慢的印象。
她說:“不用這麼客氣。我和周子揚是多年的同學,更何況上回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的經歷很愉快。能和周總這樣的人物單獨相處,是我的榮幸。”
“這麼說來,我已經令你有所改觀了?”周子衡淡淡地問。
白欣薇的目光不著痕跡地震動了一下,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似乎有種特殊的、銳利的能力,可以輕易看穿別人的思想。
但是她並沒有表露出來,語氣溫和而真誠:“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惡感,改觀從何談起?”
周子衡微微笑了一下,似乎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只是由衷地說:“比起原本約好的那個飯局,現在這個選擇明顯讓人舒服多了。都說秀色可餐,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在情場上的豐富多彩就與G&N的業績一樣出名,白欣薇對此早有耳聞,只是直到今天才真正領教到,彷彿任何稱讚的詞句到了他的嘴裡,都能表現得自然而又妥貼。
幸好她的心並不在他的身上。而她也看得出來,他只是禮貌性的讚美一下,根本沒有其他的意圖。
她鍾情的是另一類男人,一類似乎是和周子衡完全相反的男人。
想到裴成雲,白欣薇不禁開始走神。
印象中他很少稱讚她,哪怕是在那段關係最親密的日子裡,不管她打扮得多麼光豔照人,抑或是□地呈現出年輕嬌美的體態,他都很少說她美。
那些屬於情侶之間的愛語,那些能令女性心花怒放的形容詞,到了裴成雲那裡便統統化成無聲的沉默。以至於有一段時間,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吸引力。可是,明明那是她最好的年華,走到哪裡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可是似乎只有他,不懂得欣賞她,或者說,他一直都在忽視她。
晚餐的時候周子衡開了一瓶紅酒,白欣薇分掉了三分之一。其實她的酒量並不差,可是今晚,她藉著這一點酒意,突然有放任自己的衝動。
從餐廳出來之後,她開著車直接到了一個自己不怎麼熟悉的地方。那是裴成雲的住處,之前她一次都沒來過,所以當她按響門鈴,著實上屋裡的人吃了一驚。
吟吟笑意浮現在她微微泛紅的臉上,她歪著腦袋說:“歡迎我進去坐一下嗎?”
這是純男性的公寓,一點女人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白欣薇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最終落回到那張英俊淡漠的臉上。迎著對方的目光,她覺得心口有一點灼燒的疼痛感,像是身體裡的酒精都凝聚在那一處,浸泡著從沒痊癒過的傷口。
她在心裡狠狠地鄙視自己,開口卻說:“……我想你。”
裴成雲說:“你喝酒了。”
她點點頭,眼眸亮晶晶的:“我知道你不喜歡。”
裴成雲沒接話,只是指了指沙發,說:“我倒杯水給你。”
他轉身走向廚房。
又是這個背影。
他從來都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哪怕是在當年半夜醒來的時候。
白欣薇想著,突然急速跟上去,一句話不說,只是從後面拖住了他的腳步。
她從後面緊緊抱住裴成雲的腰,這個動作做出來十分熟練,就和過去無數次一樣。
“欣薇。”佇立在客廳的中央,修長的身影輕輕一滯。
“再叫一聲。”
“……”
“再叫一聲,”白欣薇將臉貼在那道微微消瘦的背脊上,闔上眼睛,聲音低得彷彿自言自語:“再叫一聲,好不好?”
她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會有這樣的舉動、這樣的要求。當年他們分手,她那樣驕傲,驕傲得連悲傷的表情都不肯顯露在臉上,她只是笑著點頭贊同他:可能我們做朋友會更適合。
她說得很平靜也很堅定,但她知道,那樣堅定只是為了說服自己。
朋友……只有朋友的關係才能將她與他長久地維繫住。
她不想永遠失去他,於是只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可是今晚,慾望終於再一次戰勝了理智。她想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