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了她。
這一下,舒昀又清醒了兩分。她只停頓了一會兒,便很乾脆地自己挪過去,靠近那具修長結實的身體。
她的臉貼著他的背,中間的縫隙沒有了,果然覺得暖和了些。可是當她閉上眼睛,卻發現似乎還有什麼地方是不妥當的,以至於睡意正在自己的折騰中逐漸消退。
她伸手推了推前面的男人。
對方沒動靜,呼吸均勻。
她加大力氣,再度搖晃他。
依舊沒動靜。
最後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悄無聲息地爬起來,從他的腰間越過,在大床的另一側躺下。
如今,她重新依偎在他的懷裡了,位置舒適。
這樣很好,這樣才是正確的。舒昀安心地躺倒,抓住熟悉的手臂讓它用熟悉的方式將自己環繞起來,然後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第二十一章
直到隔天早上起床,舒昀早已把半夜的插曲忘在腦後,而周子衡也沒有對二人睡覺方位的改變提出什麼疑問。
一切如常。
只是,舒昀很快便發現,早餐的時候明顯是自己在唱獨角戲。無論她說什麼,周子衡的回應總是十分簡潔,多半是單音字,從他性感的喉間逸出來,帶著晨起時的低沉磁性。
感受到對方的冷淡,她漸漸也覺得無趣,於是收了聲,只是不時隔著餐桌悄悄觀察一下。其實周子衡沉默的時候有點可怕,帶著她所不熟悉的冷酷。她應付不來這種情況,她和他在一起,多半都是在錦上添花尋歡取樂,即使有時候使使小性子,他也不屑與她計較。所以偶爾像這樣出現僵局便令她感到手足無措。
這頓早餐吃得極為潦草。出門的時候,舒昀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和目的,竟然主動提出來:“你能不能送我一下?”
這明明是她平時竭力避免的事,所以問完之後,她自己都有點吃驚。
周子衡坐在車裡,透過車窗平靜地看著她,“被人看見可不太好。”他發動車子,下一刻便揚長而去。
隆冬的早晨,空氣異常凜冽。
舒昀呆立在幽靜的高檔別墅區深處,嘴裡撥出大團白氣,鼻尖頃刻就被凍得發紅。
“……小氣鬼,沒風度!”她覺得丟臉透了,忍不住對著早已不見了蹤影的轎車咒罵道。
陳敏之最近正處於低氣壓暴風圈的中心,因此她時刻都在提醒自己行事說話要小心謹慎。作為一名資深助理,竟然猜不透老闆為何連日來心情欠佳,這不禁讓她產生了一絲挫敗感。
曾經她自以為了解周子衡,可是隨著一年一年過去,她竟然發現自己對他的瞭解似乎越來越少了。這是個奇怪的現象,完全不合常理,也無從解釋。
所以此刻,她發愁地想,要不要進去提醒老闆別忘了參加晚上的飯局呢。這個行為有點冒險,因為宴請的物件恰恰是老闆私下裡最反感的某官員。
這時候,總裁室的第二助理費威走了進來。雖然同為助理,但兩人的工作內容有區分,辦公室也不在一起。
費威還是那樣的西裝革履,臉上神情一本正經,簡直萬年不變。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微微點頭:“陳助理。”聲音嚴謹單調。
其實陳敏之從心底裡排斥這類人,這種腔調的男人是被嚴格地剔除出她的擇偶榜單的。她也知道他不服氣,自認為屈居於女性之下,某種程度上損害了他作為男性的尊嚴。
有點可笑,她一貫這麼想。
但她臉上露出的笑容卻很溫和也很公式化,她問:“有檔案要籤?”
“對,有份檔案需要周總過目簽字。”費威說。
“周總在裡面。”她朝旁邊那扇緊閉的門扉看了一眼,“你快去吧,否則一會兒他又要出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敏之承認自己不怎麼善良,心中甚至慶幸有人可以代替她去撞槍口了。她想,周子衡這幾天的脾氣確實不怎麼樣,喜怒無常,也許讓費威先去試探一下也好。=
果不其然,五六分鐘之後,她的這位同僚從總裁辦公室裡走了出來,雖然身板依然挺得筆直,但神情明顯微微沉鬱,甚至忘了和她招呼一聲便徑直離開了。
看來是捱罵了呢。陳敏之有點幸災樂禍,她又在座位上等了等,這才收拾東西站起來,輕巧而有節奏地敲開了周子衡辦公室的門。
這一間名氣很大的餐廳,昂貴的消費水平和它別出心裁的菜式一樣,都是這裡的特色。
作為常客,白欣薇正坐在自己最常用的包廂裡喝著餐後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