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樁,打著打著身上出了汗,肚子也餓了,趕巧便聞到魚香味兒。於是,他便翻牆過來了。
“真香。小梅兒,分我一半兒。”錢程巳從窗臺上爬進來,一屁股坐到梅子身邊。
小少爺不敢找他姐姐嘴碎,只想著怎麼欺負他們這些下人。梅子腹誹。卻也不敢不從。不料,錢小鳳道:“梅子別管他,你回房裡吃,吃好了早些睡。”
梅子自然聽她家小姐吩咐,端著魚麻溜兒跑了,只剩下這姐弟倆。錢程巳知道這會兒只有討好姐姐,便坐到她跟前,笑得傻兮兮的:“姐……”
他穿的是武館的粗布,這會兒坐得近了,錢小鳳立馬聞到了他身上的汗味兒。她伸手摸了摸錢程巳衣角,細眉微蹙,道:“怎的出了這麼多汗?”
錢程巳這一點跟他姐一樣愛逞能,只說道:“我是臭男人嘛。”
錢小鳳被他逗笑,心情好了把盤中餐推了出去:“吃吧。”
錢程巳知道姐姐手藝好,自個兒練了那麼一會兒武也累了,當然不跟她客氣,挑了一片兒魚肉,就著白米飯狼吞虎嚥。
錢小鳳託著下巴看他吃飯。侍候她家少爺七年,身上奴性見著他就一一凸顯。她怕他吃快了噎著,怕他嘴裡鹹了便倒茶備著,怕他冷不防被魚刺卡住便在自個兒碗裡挑了刺再送上去。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自個兒都忘了。只記得打她一穿越過來就和這孩子相依為命,自這娃兒八歲還在玩兒泥巴起就,就開始拉扯他。
剛穿越那會兒,她誰都不信,只有和巳兒呆在一塊兒才稍安心。那時候她十天半月逢人下毒,吃食全是她先嚐過才敢餵給小崽子吃。有一陣人販子橫行,她出門在外都會帶上巳兒,就差找根繩子把他拴在身上。
她待巳兒好,弟弟也護她。有一回他們到沾了些親的嬸孃家去,她對這些人惟利是圖的嘴臉冷嘲熱諷,把這潑婦逼急了,竟然放狗咬他們。那時候錢程巳第一回見到姐姐叫的比他還大聲,臉色比她還白,小正太快速反應在地上撿起石頭砸那惡狗。大約從那時起,錢小鳳走上了這條寵弟不歸路。
錢程巳早習慣了姐姐昨天打他,今天餵食的戲碼,只他十五歲了,好歹知道投桃報李,沒把整條魚獨佔,和姐姐分著吃。錢程巳一邊吃一邊恭維她:“姐姐,你做的魚真好吃,好九沒吃到你的魚了。”
錢小鳳知他飯量大胃口好,讓錢程巳先吃著,自己趁那灶裡的火還沒熄,又颳了兩條魚,熬成了湯,道:“我這幾日忙,也沒多餘的功夫照看你,你在武館好好的,別出去招禍。我把這兩條煲成湯,鎮在水缸裡,可以喝上一兩天。要是你在武館累了,就回來喝一碗。”
“好。”
……
院子裡溫情脈脈,院外,入了夜的盤龍山腳吹起涼風,比起白日裡的炎炎烈日,倒顯得有點兒冷漠。就在錢家院牆外,坐了一個白色身影。
錢家四鄰都知道錢大姑娘厭狗,因錢家勢大,故不敢拂她的意,四鄰無人養狗。但若是周圍人家養那麼一兩條狗,怕這整夜裡,都要聽見巷子裡的狗對那白色的身影狂吠了。
“好香啊……”黑暗裡傳來一個聲音,慢悠悠的透著一股幽怨,要讓人聽見了,一準得嚇掉三魂七魄。
次日清晨,錢小鳳帶著錢昊正式出門。葡萄暗地裡跟梅子叫了好一回:“小姐怎麼對這個新來的這麼好啊,還他想做什麼就任他挑選?”她早不像昨日那般神魂顛倒了,出門時見到掃地大娘的掃帚,都直想揮舞到那人腦袋上,趕他出錢家大門。
他們在外奔波,錢家家僕也各司其職。砍柴的砍柴,餵雞的餵雞,買菜的買菜,掃地大娘專管大門裡外和錢家周圍的乾淨,東門繞西門,最後掃到暗巷裡。這時節,花兒都開過了,地上滿是落花,大娘不懂那風花雪月,一陣風帶著她的掃帚往裡走,渣滓和落花混在一起,掃到了人身上。
昨夜換班的門房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就聽見牆外有人“哎喲”一聲,他輾轉身子繼續大睡。而門外的掃地大娘正跌在地上,掃帚滾到一邊兒。
“有有有……”清早的盤龍鎮傳來婦人最尖利的叫聲,把鎮口的守衛都驚了一個囫圇,“死人啦!”
日光散在鎮口石雕上,龍首仰天而望,怒張的大口裡銜著龍珠。它這副尊容,已佇立在此百年之久。
第五章
盤龍鎮民風淳樸,治安良好,哪年哪月出過盜賊悍匪這些事,五個指頭數得清。且只回回捉到的盜匪都是外鄉人,本地人從不幹這雞鳴狗盜之事,更別提殺人越貨,聽也沒有聽過的。
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