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都是,水面上也是一片霧氣折騰.遠處的有什麼的聲音漸漸傳入耳中,不詳的令人心驚。
季了身形一頓:“聽見了嗎?”
花荼兮心中沉了沉。不用他說,她也意識到了。應該說那聲音太過巨大,想聽不見都難。
原本只是嘩嘩地流水聲,隨著他們的一路前行竟是漸漸到了震耳欲聾,砰然萬里的地步。
兩人相互看一眼,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驚訝與肯定——是瀑布!
難怪這水流會如此湍急!
直衝向前的河水就像是被人抽斷了一個整齊的切口,水流便從那裡直瀉而下,宛如洪波決口,大海倒懸,高得咄咄逼人。
“你身上有帶什麼東西嗎?”花荼兮急得上火,拉著季了的衣領大聲問他:“兵器,衣帶,什麼都行!”
季了點頭。指尖白光閃現,一把細長的軟劍被他握在手裡。
花荼兮定睛一瞧,鼻子都要氣歪了。好傢伙,這不正是她的玉涼劍麼,竟然連這都佔為己有了,還能不能行了!
“好你個季了。。。” 花荼兮怒上心頭,但來不及去多計較,她劈手奪過劍,柔軟的光刃在黑暗裡晃了幾下,照亮她冷然的眉目。
“你幹什麼?”
季了的聲音瞬間被轟然的水聲淹沒,阻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花荼兮提起真氣,利落地把玉涼劍扎進了身旁一塊大石頭上,阻止了兩人隨水流迅速下落的身形。
花荼兮一手握著劍柄,一手扯住季了:“拉住了!”
季了啞聲無言。他看了眼她因為巨大的拉力而指骨泛白的手,再看了眼立在湍急水流中的石頭,微微嘆了一口氣。沒用的,若只有她一個人,這個法子興許能行,但兩個人的重量,一塊破石頭怎麼可能支撐的住?不一會兒就要被這巨大的衝力給衝散的。
季了鬆了手裡的力道,掌心溼滑,他似瞬間就要與花荼兮錯開。
花荼兮察覺他的意圖,心中一驚,登時扣住他的五指。她破口大罵:“季了你他媽的給我拉緊了!”
她還燒著,這麼一喊一拉之下更是眼冒金星,徹底沒了力氣。意識如流散的細沙漸漸渙散,渾身的血液也都凝固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手腳都已經凍掉了。
季了定定地看著她:“放開吧,一命換一命。”
“閉嘴,拉住。”花荼兮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胳膊已經酸得麻木了,天知道她這會兒多想一頭昏過去。
季了看了眼身邊那塊救命石頭,表面似乎已經有了裂紋,無情的水流翻滾而來,已然有了將它打碎的趨勢,估計撐不住了。
果然不出片刻,那塊石頭似不負眾望地應聲而碎,水流夾裹著碎石迎面拍來。
完了!
花荼兮心中倏得一沉,身邊再沒了可以傍手的東西,她毫無抵擋之力,瞬間飄出去了老遠,而前頭便是斷崖瀑布了。
她閉上眼,也懶得去尋剛剛一瞬間被衝散的季了。反正都是要到滾下瀑布的,命大的話崖底見,沒命的話閻王殿前見,她可不想跟殉情似的,手拉手生死訣別似的跟他一起跳崖。
可季了卻偏偏不遂她的願。也不知道在這當口他是怎麼找到她的,長臂一撈,就把花荼兮緊緊壓入懷裡。
——
花荼兮倏地睜開雙眸,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刺眼的光從枝縫中透進來,照得人恍惚又混沌,有一時半會兒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她想伸手擋住這斑駁炫目的陽光,可微微一動,就渾身痠痛難忍。花荼兮皺眉,腦海裡依稀浮現出零星幾個前段,不由驚處一身冷汗。
她猛得坐起身,不料卻被身旁一股力給牽扯住。
花荼兮愣了愣,偏頭看去。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躺在身邊,一副還未清醒過來的樣子,可他的五指卻是緊緊攥著她的手腕。
除了季了,還能是誰?
腦仁突突突地跳著,花荼兮深吸一口氣,一根一根把季了的指頭掰開,然後將他的胳膊甩在一旁,心裡頭別提多鬱悶了。
能冤家路窄到這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花荼兮深知自己不能多想,怕戾氣衝上頭頂,忍不住伸手掐死他一了百了。
於是她強迫自己轉眼看向四周。
方才從岸邊掉下來的時候天光還未大亮,如今這番折騰下來,日頭竟然都升得這麼高了。眼前是一片荒涼,目光觸及之處草木枯敗的輪廓,周遭瘴氣瀰漫,就算瞧不太真切,也能感受到這裡無比荒涼,了無鮮活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