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懷疑,他幾乎不露面,但吃的用的,總是挑最好最新的,源源不斷地送過去。
要輔佐一個新帝,是一件太難的事情。但君年卻要比莫冉折想象中的要聰明太多,也省心太多。莫冉折手把手親自教他,每每都在心裡讚歎。
除了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導致他身體虛弱,君年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儲君,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不然也沒法帶著花荼兮平安地過了這麼些年,他也不會偏偏在一家破敗的私塾裡找到他。
所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莫冉折過得一日比一日悠閒。他對國相之位沒有半分留戀,只等過段時日扶持君年上位,等他坐穩了王座後,他便可以抽身而退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最大的變數竟然會在出在花荼兮身上。
那時他正在督促君年夜讀,坐在對面的他突然就問他:“我當了皇帝,那阿荼呢,她怎麼辦?”
怎麼辦?莫冉折頭也不抬,他早就替她打點好了,花荼兮是大昭前任將軍唯一的血脈,與君年有至親血緣關係的兄妹,今後的日子自然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他會讓君年封她為公主,然後幫她精挑細選一門親事,讓她這一輩子都不再受半點風吹雨打。可話到嘴邊,卻突然變成了詢問:“你想如何?”
君年支吾著,明顯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實在有點不像話:“我想。。。讓她陪在我身邊,當我的將軍。”
“你說什麼?”莫冉折抬眸,手裡的筆被一折為二滾落在案上:“胡鬧!”
這是君年第一次看見他情緒外露的模樣。不過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君年知道他不會真的對自己做什麼,於是大著膽子跟他談判:“那不行,我答應過阿荼的,你不同意這個要求,那我就不當皇帝了。”
話音剛落,就見莫冉折盯著他,面沉如水。正當君年受不了這冷若冰霜的目光有些心虛時,他突然站起身,拂袖而去,這大概就是他們第一次的不歡而散。
——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可以多少?
莫冉折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花荼兮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的那個毛茸茸白嫩嫩的小嬰孩身上,而不是如今這般。。。整天舞刀弄槍,喊打喊殺。
莫冉折負手而立,站在高臺之上,垂眸看向臺下的花荼兮。她把頭髮高高束起,一身利落打扮,正在與他派去保護兩人的護衛比武過招。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得拳腳功夫,竟是有模有樣,一時間與他們打得難分上下。
花荼兮自回來以後就一直以男裝示人,本以她過分精緻的五官是十分惹人懷疑的,無奈她的性格擺在那裡,放眼望去整個大昭也沒有一個姑娘是會像她那樣一言不合就掄起拳頭,除了他和君年,估計再沒人知道她是個姑娘了。
跟人打了一架的花荼兮神清氣爽,她轉到愁眉苦臉的君年身前,一眼看出了他在為難什麼:“是不是他們不同意?”
君年嘆口氣,不說話。
“哼,一群老腐朽!”她低低地罵,有太多的不服氣。
莫冉折一字不漏地聽在耳裡,淡淡地彎了彎唇,很好,老腐朽。他看向君年,只傳音給他:問她為何非要當將軍。
君年冷不防聽到莫冉折的聲音,驚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他忍住四處搜尋莫冉折的衝動,只好照著他的原話問了一遍。
花荼兮立刻慌了:“哥你不會反悔吧?是不是要趕我走?”
莫冉折擰眉,不想她竟會這麼說。
“如果你覺得我不夠本事,我可以學,功夫不好,我會加緊練,哥,我不想和你分開,除了在你身邊舞刀弄槍,我沒有別的用處了!”
君年心疼地看著她泛紅的雙眼,知道自己當年不告而別的舉動讓她到現在都不曾釋懷。
花荼兮吸吸鼻子,對著君年立誓般地說道:“等著瞧吧,我會向他們證明的,你的身邊,只有我最可靠。”
一語成箴。再後來,花荼兮果然是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在君年的登基大典上。
因為莫冉折的不同意,花荼兮彼時還只是一個小護衛,連君年的身都近不了,只好站得遠遠的,看他黃袍加身。那時的朝堂剛經歷了一陣血雨腥風,根基未穩,餘孽未清,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在君年登基的時候出來鬧事。那日還偏逢莫冉折被事情絆住了腳,現場亂成一團。眼看著君年就要在這場蓄謀已久的刺殺裡受傷,花荼兮卻是不慌不忙地掠到了城牆上,遠遠的距離,開弓拉箭,一箭把人死死釘在了地上,那樣的氣魄與速度,勢如破竹,連隨後趕到的莫冉折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