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他已經全部都準備好了。只等把他們找回來,一切便各歸各位。
————
當莫冉折得到君年與花荼兮的確切訊息時,他已經是大昭的國相了。跟朝堂告了個假,他便馬不停蹄地找了過去。
近半年的路程,他終於在一家破破爛爛地私塾門口,看見了穿得跟個小叫花子一樣的花荼兮。她蹲在火堆旁,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手裡揮舞著一把鋥亮的小刀,正在氣定神閒地殺一隻兔子。
太多年不見,記憶裡的那個雪糰子長開了,圓乎乎的肉臉瘦成了尖尖小小的一張,襯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得令人心疼。可笑起來卻和當年一樣,像是盛了兩灣澄澈的水,靈氣逼人。
那樣漂亮的眉眼,莫冉折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
花荼兮專心致志地在處理手上的東西,根本沒有察覺到旁邊多了一個人。鋥亮的小刀拿在她手上翻飛,就跟玩具一樣。她把處理好的兔肉拿到火架上烤,莫冉折聽到她對圍在周圍的孩子說:“想吃嗎?你們拿什麼來換?”
—“給你們?怎麼可能白給你們,想要吃,就要拿值錢的東西來換。”
—“怎麼,要打架嗎?我是隨便咯,可你們又打不過我,還是省省力氣咯。”
—“我跟你們說,你們口袋裡那些個小錢哪裡買得到肉吃,還不如跟我換,真的。”
那副老神在在不肯吃虧的小模樣,就像是在宣告自己已經混了很久。
莫冉折目光柔軟了下來,她似乎比他想象中要過得好很多。他沒有驚動她,隱在黑暗裡,目光卻一眼不差地鎖在那個幼小的身影上。當年離開花荼兮的時候,她才一歲,又哪裡會記得自己。
莫冉折不想嚇到她。
小姑娘把烤好的兔肉分給大家,然後把換來的銅錢細細收在懷裡,轉身就往私塾裡跑去。
莫冉折不動聲色地跟上去。往空空蕩蕩的屋子裡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了那個趴在稻草堆上看書的少年。跟花荼兮一樣,他長高了很多,也瘦了不少,穿在身上的衣服都短了一截,不合身得很。明明很困了,卻依舊死撐著在看一本十分破舊的書。
他聽到蹬蹬蹬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罵:“花荼兮,我警告你,那要是再拿著騙來的錢去堵坊裡堵錢,我就打斷你的腿!”
賭坊?莫冉折狠狠一皺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在細細一瞧君年那張臉,眼窩深陷,慘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明顯是身體抱恙已久。
花荼兮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威脅,不以為意地扯出個笑臉,湊過去笑嘻嘻道:“哥你等著,再過不久就湊夠回京城的路費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說著她把一個沉甸甸的小錢袋獻寶似地塞到君年手裡。
君年卻沒有接,他慢慢坐起身,看著花荼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荼,你不需要這樣,錢的事情哥會想辦法。”
花荼兮彎起眉眼:“哥,你說什麼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這些小事我能解決的。”
說罷她拿過君年看都不看一眼的錢袋子,小心翼翼地揣近懷裡:“我去去就來,哥好好休息。”
她跑遠了幾步,又突然定住,想是想起什麼,回頭看君年的眼裡還有未褪的驚慌:“哥。。。我會保護你的,也會越來越有用的,你。。。要在這裡等我回來,不要又突然不見了。”
君年突然笑了:“在瞎想什麼,要扔了你我還等到今天?”
“也是。”花荼兮開心地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君年垂下眼瞼,良久都沒有動作。
莫冉折默默嘆了口氣,他悄無聲息地從柱子後頭轉出來,嗓音清淡地有如夜風:
“還記得我嗎?”
君年一個震顫,回頭的動作慢得就像靜止。
一個男人站在他面前,如月色裡靜靜綻開的蓮,夜風裡盛極的棠,極清極淡,卻擁無雙風華。
他盯著莫冉折,身子無比僵硬,臉上的神色卻是瞬息萬變,最後定格在了不敢置信:“你是。。。誰?”
莫冉折不說話,他彎下腰,從君年躺著的稻草堆裡抽出一根,十指翻飛,很快打出了一個形狀特別的繩結遞給他。
君年站著沒動,遠去地記憶就跟潮水般洶湧而至。那麼多年,再辛苦他都熬過來了,卻在此時卻紅了眼眶。
莫冉折看著他:“走吧,帶你們回家。”
————
自莫冉折將二人接回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他把他們安置在郊外的一座宅子裡。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