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而過,又駐足:“你們需要講解麼?”他們自然求之不得,一群人聽得津津有味。其實她的工作本就不包括講解,只是有時候喜歡這樣的分享,才總是搶著要來做這個義務工作。而陪著學生,或者願意認真傾聽的人,感覺又比那些貴賓好得多。連彼此的精神都是有默契的。洛遙一圈逛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何孟欣站在雙羊尊的前邊,目光卻幽幽的望向自己。洛遙愕然的一瞬,她卻揚起了嘴角,目光中有淡淡的挑釁,隨即轉身離開了。
何孟欣走到門口,司機一直在等她,見她出來了,又指指不遠處的那輛房車:“何小姐,展先生親自來接你了。”
她心底有些莫名的欣喜,可是男人,總是該讓他們等待的。於是走得很慢,有著小小的刻意。直到坐進車裡,透了淡淡的喜悅問他:“怎麼這麼有空?”
展澤誠抬起了眸子看她,很近,近在身側,他的呼吸很沉穩安寧:“你來這裡幹什麼?”
果然還是會錯了意。
那絲笑很淡薄的就這麼散開了。何孟欣的表情不見變化,聲音很溫柔:“來看看你捐的東西。”
“是麼?那麼需要大張旗鼓的讓我的助理幫你聯絡?”
她終於輕輕笑起來:“一點小忙都不願意幫麼?你看,這幾天,我陪著你上了多少頭條?”
“我想那些全是我媽的意思。”他示意司機開車,不動聲色的轉過臉,“這裡,你以後最好少來。”
何孟欣看見他的側臉,像是用最堅硬的岩石刻成的,尤其是此刻,彷彿強硬的不會讓人觸碰到自己的底線,竟莫名的惱火起來:“阿姨的意思?一次也就罷了。你真以為我會相信沒有你的默許,他們會這麼做?”
車子開出了半個廣場,他依然沒有回頭,語氣倒有些嘲諷:“你不想麼?”
她的臉忽然就紅了,彷彿不知道說什麼,終於在最後語調一變,柔柔的笑起來,“今天接待我的白小姐講解得很好。”她纖細柔軟的手挽上他的手臂:“你看,就是那一位。”
梧桐樹只剩下了枯楞的枝丫,彷彿色厲內荏,張牙舞爪的有些可笑的囂張。他聽到這個她有意提起的名字,終於還是忍不住,轉頭,向另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那個背影很纖瘦,簡單清爽。或許是下班的時候太匆忙,還沒有將髮髻放下來,又有幾分柔和的溫婉。
他看了數秒,直到那個角度完全成為視覺的死角,再也看不見什麼,才抿了抿唇,彷彿在下決心,終於還是吩咐司機:“回去。”
何孟欣的臉色瞬間有些發白,可是他的眼神裡有她看不懂的情感,在底下暗暗的流淌,竟不敢說話。
眼看著車子拐彎,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停下。
展澤誠的手扶在車門上,忽然就有些後悔,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開啟了車門。
他扶著車門,身影修長,英俊的彷彿藝術家精心塑成的雕像。
還沒開口,卻和她微揚的臉、燦爛的表情相撞。她在笑,彷彿春花爛漫,又像是朝露晶瑩。他有多久沒有見過她這麼甜美的笑?而自己又渴望了多久?他心底沒來由的一軟,幾乎以為回到從前。
可只是須臾而已,洛遙在看清楚是誰之後,笑容在瞬間收斂起來,秀氣的眉峰都微微踅起來,彷彿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人。
終究還是失望,展澤誠一點點的冷靜下來,語氣清冽:“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洛遙轉開了眼睛,低聲說:“不用,我在等朋友。”
短暫的沉默,直到電話響起,李之謹的聲音有些急促:“我在馬路對面,你過來吧。”
她條件反射般,很快的抬頭,往對面看了一眼。
李之謹的深紅色格子襯衣很顯眼,正衝著自己揮手。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收起了電話,走出幾步之後,才又回頭看了一眼。
展澤誠還是一樣的姿勢,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她很想說些什麼,可是半晌,最後不過低低的說了句:“那麼,再見了。”
周圍連同著空氣一道靜默,他的眼中有叫人驚心的墨黑眸色。
人行道上紅燈正在倒計時,三,二,一……綠色的小人跳了出來,正虛擬的邁著步子,四十秒的時間。
洛遙跨出了一步,聽見背後有人低低的喊了句:“洛遙……”是和寒風一起送來,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那麼,就當自己聽錯了吧。
洛遙寧願相信報紙上的話,他用那種方式告訴自己他已經放棄。
她終於不敢再回頭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