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浮上哀涼。
“好了!”她蓋上瓶蓋,抬起頭來便見他臉色不佳,眼神中夾雜些許她看不明白的情緒。他垂眸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她只得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
他跟她很像,骨子裡都很難相信一個人,即便有苦痛也獨自忍受,絕不將軟弱的自己示於人前。這其中自有自尊心作祟,但更多的卻是出於自保。她過早地體味了人情冷暖,即便再是天真無邪的人,吃的苦頭多了也會學乖,日子久了便世故圓滑。
不同的是他用冷漠做盾牌,她以笑容做面具,卻殊途同歸。也正因如此,她對他多了幾份親近與包容。他不說,她便不相問,絕不做那揭人傷疤,戳人痛處之事。
只是兩人沒有心有靈犀的默契,他不說,她不問,有些話埋藏在心底,便就是一生的遺憾。
第十章 苦肉之計
夜深人靜,更深露重,穆柯丟開手中的書卷,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起身舒展因久坐而泛酸的腰肢,正準備吹燈上床就寢,就聽“嘭”一聲門被人推開。緊接著房中的鸚鵡叫起來,“壞人,壞人……”
她疑惑扭頭,只見門口立著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如果她不是一臉怒氣就更美了。看這架勢,來者不善,肯定又是來找不痛快的,穆柯撫額,頗為無奈道:“請問你有何貴幹哪?”這都夜半三更了能消停點不?
穆歸雲來到她面前,死盯著她,好似要用眼神將她的臉射出幾個洞來,“真不明白你有什麼好,眾人都這般喜歡你。”
穆柯微訝,撫著下巴認真想了想,而後笑道:“私以為……這個問題你該去問他們。況且我沒有你說得那麼人見人愛,就說李嬸吧,每回見我都是吹眉毛瞪眼,好似我欠她幾萬兩銀子,還有十七師兄……”“夠了!”穆歸雲冷哼一聲,“你這副寬容大量的嘴臉讓我噁心無比,只有那些蠢貨才被你迷惑!”
這話也忒難聽了,知道她是沒事找事,伸長了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你沒正經事的話就請回吧,我要睡了,不送。”說罷回身往床邊走。
穆歸雲迅速出手擒住她的肩膀,“想睡覺,沒那麼容易!”
穆柯念及父親的教誨對她一忍再忍,縱使來了火氣也不欲與她大打出手,只扣住她的手,反手一撇,將她推開。穆歸雲徒手襲去,力道十足,穆柯心下微驚,不敢懈怠,全力還擊。
那鸚鵡不停撲騰著,“打架,打架……”聲音中似乎帶著興奮,穆柯只覺又好氣又好笑,這隻破鳥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若非此刻分身乏術,她定過去好好修理它一頓。
這幾年她勤於練功,其努力程度眾人皆知,功夫早已不是當初的不堪一擊,當年比武臺上慘敗的樣子,似乎已經很久遠了。今時今日穆歸雲想在她身上討便宜,可沒那麼容易,頂多打個兩敗俱傷。
二人轉站院中,今晚無月,漆黑夜空似張開了血盆大口欲將人吞噬,突然之間狂風大作,花葉樹枝猛烈搖動,屋簷下的風鈴被吹地“叮嚀嚀”響個不停。
兩人的頭髮衣衫在風中飛揚,穆歸雲招招緊逼,快速地伸手欲戳她的眼睛,穆柯瞳孔驟縮,仰頭避開,出於本能全力一擊,一掌打在她左胸上。在這短短几秒之內,她竟看到穆歸雲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這笑讓她生出莫名的不詳之感。
“住手!”隨著這一聲喝斥,院子裡頓時光亮閃現,穆昭然走了進來,其後十五師兄王平提著一個燈籠也跟著走近。
穆歸雲捂著胸口,搖搖晃晃走到穆昭然面前,雙目含淚,委屈地喊了聲,“爹……”再無下文,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穆柯心都涼了,艱澀難言,原來這就是她今晚來此挑釁的目的,好一齣苦肉計!
穆昭然將她交給王平,走到穆柯面前,默默望了她許久,“小柯,你可知錯?”
她無言以對,他這麼問便是定了她的罪,他既不信她,還有什麼可說的?況且事實也是她將穆歸雲打傷的,辨無可辨。
她調轉目光盯著穆歸雲,激烈的情緒洶湧而來,胸膛劇烈起伏著,怒氣難平,“我自問對你絕無虧欠,為何一再苦苦相逼?”
穆歸雲眼瞼低垂,嬌弱委屈,楚楚可憐道:“雲兒不懂,姐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穆柯瞪著她,冷笑,“呵,不懂?你演技好得讓我歎為觀止,今晚這出戏也可謂精彩……”
“夠了!”穆昭然突然出聲喝止,“你太令我失望了,跪在這裡好好清醒清醒!”
王平皺眉,急道:“師父,這其中必有誤會,小師妹一定不是故意打傷雲師妹的,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