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赤卻無話可駁。
“各位君上,這……”福兒身為宮侍,更不好插嘴,但鳳後剛醒,君侍們在這裡吵嚷,影響他休息,他便不能任由他們下去。
側目看了福兒一眼,寒暮雪暗吸一口氣,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回到他應站的位置,跪下給顏墨梵行禮拜年,眾君侍見狀,也紛紛歸位,下跪行禮,連蕭煦生也不例外。
寒暮雪從來就不怕蕭煦生,自從失了皇嗣,與他更是針鋒相對,寒家與蕭家旗鼓相當,他就不信,蕭煦生能動的了他。
唐御醫片刻便已趕到,對幾位君侍行禮後,請他們先到正殿等候,好讓她給顏墨梵施針。
寒暮雪聽過御醫的話,向顏墨梵拱手行禮道:“鳳後,今日年初一,臣侍一會兒還要前往政清宮,給陛下請安拜年,就不再打擾鳳後休息,先行告退。”說著,恭敬的退出寢殿,幾位君侍也陸續隨他行禮後退出。
御醫令宮侍將煎好的藥給顏墨梵喂下,自己上前為顏墨梵施針。
片刻後,顏墨梵感覺手指可以微微動彈,接著可以抬起一點點,但僅到此為止,幅度再大些的動作,就如同筋骨撕裂般的疼痛,面上卻沒有半點痛苦的表情。
此時身上的痛遠比不上心裡的痛,他記得那日她輕啄掌心的觸感,那酥麻甜蜜的觸覺,在他心底縈繞許久。
但他更記得昏迷前金家嫡次孫的話,顏家人不在刑部大牢,已經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關押的朝廷重犯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基本是凶多吉少。
想到自己幾月前偷跑出昭陽宮,博婉玳憤怒的樣子,他猜想顏家人那夜極可能已被她在一怒之下秘密處決。她說過,她是帝王,她的決定,永遠都是正確的,其他人只是遵從的份。
他的家人不在了,孩子不在了,唯一的親人就剩她。
而她有無數君侍,良貴君也已為她懷上皇嗣,其他君侍一樣也能為她懷上孩子,他這個久臥病床的正君,在她眼中應是可有可無了。
此時,一宮侍快步入殿:“陛下說此時沒有空閒,就不過來了,傳了口諭,好生照顧鳳後。”
眼角不停滑下的眼淚,身體因痛楚而無法抑制的陣陣抽搐,汗水與淚水交融,顏墨梵第一次,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除了痛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想起博婉玳說過的,要讓他生不如死。顏墨梵心底一陣冷嘲,現在,她還能拿什麼來要挾他呢?
許久後,御醫一根根拔掉紮在他身上的銀針,身體的痛才漸漸消失,雖然全身還是使不上勁,顏墨梵已經可以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再次漸漸沉睡。
“鳳後心脈、氣血都有所恢復,雖依舊有損,但只需按時用藥,悉心調理,不出半年,便可康復,你們好生照顧,我開了方子,這就去稟報陛下。”御醫面帶笑意,欣慰的與福兒等人述著顏墨梵的病情,並交待了幾句,輕鬆出殿。這下她可以安心了,不至於天天提著一家人的腦袋過日子。
傍晚,博婉玳擺駕昭陽宮,馬不停蹄的趕入寢殿,眼前垂掩著的明黃色羅帳再次讓她心慌,威儀中微微動容:“御醫不是說,他這次已經清醒過來了嗎?怎麼還在睡?”
“陛下,鳳後是醒了,午前施了針用過藥才睡下。”石兒臉帶笑意的回話。
“他,醒來時可有說什麼?”博婉玳走到床前,望著羅帳伸手正要掀開。
“有是有,可是聽不真切,御醫說鳳後還是體虛的很,但好好靜養幾日便能恢復氣力。”石兒恭敬的跟在一旁回話。
顏墨梵此時已是醒了片刻,只是無力喚宮侍,才安靜的躺著,聽見博婉玳的聲音,掙扎著想起來,卻依舊無力動彈。
突然,帳幔被掀開,博婉玳出現在他的眼前。心頭一窒,一切在這刻彷彿靜止,愣愣的看著她,腦中一片空白。
兩人不知對視多久,博婉玳極輕的問了一聲:“你醒了?”
瞬間,顏墨梵被這聲音拉回到現實,掙扎著想起身,他要問問她,把顏家所有人弄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他們不在牢中?為什麼外界沒了他們的訊息?為什麼金家嫡次孫會說他們消失了?
博婉玳看到的卻只是他身體微動,身上的衣裳被虛汗浸透,淚不停的從眼角湧出,雙唇喃喃,象要說些什麼。
博婉玳看的發慌:“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御醫,快宣御醫。”
“想說什麼?哪裡難受?”博婉玳俯下,將耳貼在他的唇邊,細心的聽著他的喃喃聲,可怎麼也聽的不真切,只能揪心的放棄:“聽不清,一點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