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他憧憬著她坐在小河邊為他浣衣,聽到孩子的哭聲,她還會回過頭來嗔怪地瞥他一眼,埋怨他不看好孩子……眼下,春光、河水、桃花、小屋,一切都全了,只不過,沒有她,沒有瓘兒。
他不知不覺地伸出雙手,朝著眼前耀眼的春光,慢慢收攏,握緊。可是,他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掌握不了。他擁有天底下男人所豔慕的一切,權力、富貴、才華;他有美好的姿容、似錦的前程、寶貴的青春;他可以騎最好的馬,睡最美的女人,想砍誰就砍誰。按理說,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他最想要的東西。到頭來,他終究還是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
趙源即將離開這裡之時,監工的官員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將軍,此處到秋天時即可修繕完畢,請問如何命名?”
他想了想,並沒有立即回答。視線所及,正好看到了東牆外的一片柏樹林,鬱鬱蔥蔥,景緻怡人。
“就叫‘東柏堂’吧。”
180
180、離間 。。。
三月二十日,中午。細雨濛濛,垂柳依依,整座王府都籠罩在如煙如霧的春雨之中,朦朧而靜謐。
一身朝服的趙演由侍從撐著傘在王府外院中走著,在距離趙源的新居所不遠處,有一道曲折優美的長廊。長廊立於荷塘之上,一路行來,但見春燕斜飛,在塘邊啄取春泥。雨落水面,盪漾出一圈圈漣漪,美不勝收。他令侍從收了傘,在廊外候著,自己則獨自走上長廊,緩步走著,慢慢地欣賞著這難得的景緻。
這時候,一名侍女端著托盤從對面走來。到了近前,給他行了個禮,“奴婢見過六郎君。”說話的時候,她表面上神態恭順地低著頭,其實一雙美目正悄悄地打量著他。
趙演的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弧,眼睛裡也閃動著別有意味的光芒。“起來吧。”他伸出手,不偏不倚地握在她潔白纖細的手腕上,將她扶起。
侍女見周圍無人,不再顧忌,索性給他目送秋波,笑道:“郎君怎麼也不來探望奴婢,奴婢對您可是朝思暮想呢,您是不是早已把奴婢給忘在腦後了?”
“哪裡會忘記,我天天都記著呢。只不過這幾日大王沒有上朝,我的差事自然忙碌了許多,沒有空閒找你。別急,我心裡裝著你,絕對不會忘。”說著,他伸手入袖子,摸出一隻翠玉的鐲子,拉過她的一隻手,徐徐套了進去。“看看,喜歡吧。”
侍女一臉嬌羞,低頭瞧了瞧腕上貴重的玉鐲,輕聲道:“喜歡……奴婢多謝郎君賞賜。”然後再一次行禮。
趙汶將視線轉移到她手上的托盤上。托盤裡放的是一隻藥碗,碗裡殘餘著一點點褐色的藥汁,他臉上的笑容很快凝固住了。“怎麼,大王又病了?”
“嗯,已經病了三日了,一直足不出戶,每日服藥調養。”
“回來的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舊病復發了?”趙汶皺著眉頭,憂愁之情溢於言表。
侍女再一次張望,看看左右無人,這才小聲說道:“奴婢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麼病症,不過能瞧得出,郎主生的是相思病。”
“哦?”他疑惑了。
“郎主回來的當晚,跑去賀蘭夫人的院子前求見,吃了個閉門羹。他隔著院門對裡面喊,說是是來誠心道歉的,希望夫人諒解他。可越是這樣,夫人就越是對他不理不睬。夫人不准他進去,他就一直站在門外,從傍晚站到半夜,從半夜站到早晨。早上的露水重,他穿得單薄,衣裳都溼透了。奴婢去給他送衣服,求他回去休息,他怎麼也不聽。等到中午,院門總算開了,出來的不是夫人,而是夫人跟前的侍女。她和郎主說了幾句話,又緊閉院門不出來了。結果郎主像丟了魂兒似地回來,一下子就病倒了。”
趙演頗為擔憂地問道:“那麼,病得重不重,能不能下地?”
侍女回答道:“倒也不是特別厲害,頭兩天一直髮高燒,稀裡糊塗地說胡話,奴婢能聽到他在喚賀蘭夫人的閨名,還說了一些叫人聽不明白的話。到了今天總算是不燒了,卻一直沒起身,只是眼神直直地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演在同情之餘,也隱約有點好笑。他雖知道大哥是個重情的人,卻沒想到一個快到而立之年,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居然可以為了個女人折騰成這樣。自來痴情者愚,多情者狂,情情愛愛對於一個身為帝王權臣的人來說,實在是不應該有的態度。
只不過,他轉念一想,又不覺得有什麼好笑了,因為連他自己,也一直對牧雲心存愛慕。從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