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針,慢悠悠地問道。
牧雲略一猶豫,終究還是沉默了。她不光要保護趙源,還要保護她的母親。因為那幅畫,她早已派人秘密送出府,放在母親那裡寄存。一旦招認出來,以陸昭君對她母親的仇恨,到時候肯定要殃及池魚,不知道招來何等大禍。
陸昭君彷彿不著急要她招供了,讓兒媳最大可能地承受痛苦,似乎更能讓她得到愉悅,暫時消解心頭之恨。
接下來,她不緊不慢地將針尖插入牧雲的食指甲縫隙裡,一點一點,徐徐推進,直到把它一直插進指甲根處,血肉與骨骼之間。
牧雲終於忍耐不住,劇烈地掙扎著,渾身震顫,喉嚨裡發出痛苦難耐的呻吟。不過嘴被堵住,她無法叫出聲來,只能痙攣著身體,極其痛苦地抽搐著。
儘管她刻意放緩了刺入的速度,不過把牧雲的右手五個手指全部刺滿燒紅的鐵針。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焦糊的古怪氣味,從她破損不堪的指甲縫中冒出的鮮血,也淅淅瀝瀝地滴淌在胡床下的地板上。
牧雲的喉嚨快要嘶啞了,渾身大汗淋漓,散落下來的髮絲粘在額頭上,臉色變得格外蒼白。她試圖掙脫出來,無奈雙手都被人死死鉗住,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它們被逐漸破壞,變得慘不忍睹。
“還不說?”陸昭君俯身下來,藉著燭光打量打量她的眼睛,“看來還能撐一會兒。那麼,就再讓你好好享受吧。”
她從婢女手裡接過溼毛巾擦了擦手,然後用鉗子夾住牧雲已經被分離出一半的指甲,慢慢往外抽。很快,它脫離了原本深深植入的血肉,整個脫落了。
這一刻發生時,牧雲很懷疑自己是不是靈魂出竅了。難以言喻的劇痛令她視野通紅,眼眶幾乎都要眥裂了,腦子裡一片混亂,有個近乎瘋狂的聲音在裡面迴響著,“他怎麼還不來?還不來?”
136
136、殺氣凜然 。。。
難以忍受的痛苦尖銳地牽扯著心肺,讓她有如置身於煉獄,雖竭力掙扎,卻無濟於事,愈演愈烈的折磨像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樣,一浪接一浪,好像永遠沒有終止的時候。也許昏厥是暫時躲避痛苦的唯一出路,可她卻集中所有精力堅持著,生怕自己一下子神志模糊,在不知不覺間說出畫卷的去向。更要緊的是,心中的一種意念強迫著她保持清醒,她很想親眼看著他來救她。
這個他,究竟是哪個呢?牧雲的思維漸漸恍惚了,有點搞不清楚了。
手指上的疼痛似乎沒那麼厲害了,五個手指的指甲全部拔光之後,她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似乎也跟著麻木起來。她極力地睜大眼睛,朝敞開的窗子望去。這是一個極美好的夜晚,明月高懸,清輝如霜。她直直地盯著月亮看,好像那個拯救她的人,能夠從裡面走出來似的。又或者,這美麗而清冷的月亮就像那人的眼瞳,雖遙不可及,卻給她最後的希望。
“呵,滋味如何?”陸昭君放下鉗子,湊到她耳畔,輕聲問候著:“還撐得住嗎?要不要招了啊?”
牧雲的面孔已經痛得變形了,睫毛處溼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然而即便如此,她並不看她,只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微弱的悶哼,卻並非屈服。
“我知道,你在等你的情郎來救你,是不是?我奉勸你一句,少痴心妄想了,他是我的兒子,他就算真的心疼你,又敢公然忤逆我嗎?就算是大王將來不在了,我還是他的母親,他這輩子也不敢對我有任何大逆不道的心思。除非我死,否則你想出頭,根本就是在做夢。說不定,你還沒我活得長呢……”
陸昭君的眼睛裡閃爍著陰冷而快慰的光芒,好似午夜時分,陰氣最盛時候,從地縫中嫋嫋飄出的陰魂,在幽深的夜色中,肆意起舞。它的世界中,不會有光明,甚至不會有月色,只有無盡的殘酷和殺機。
說話間,她的手伸進箱子裡,在裡面停頓片刻,再拿出時,多了一把粗鹽。她將這些白色的顆粒逐一灑在兒媳的手指傷口上,看著它們在戰慄不已的新鮮血肉上慢慢融化。
牧雲的雙眼快要流出血來,歇斯底里地嘶喊卻被堵在了喉嚨裡。她劇烈地抽搐著,從鼻子裡發出粗重的喘息,終於,頭一歪,昏厥過去。
將酷刑施加到他人身上,尤其是深恨之人的身上,的確是莫大的愉悅和快樂,這種愉悅和快樂甚至如醇酒瓊漿一般地令人迷醉,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還愣著幹嘛,打桶井水來!”她對旁邊的婢女吩咐道。
婢女早已被眼前的慘景嚇懵了,直到她用嚴厲的語調重複一遍,這才恍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