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更何況陳子珮一直都是個文弱書生的形象,從未有人知道他竟然身懷絕頂武功。恐怕陳子珮歸附南平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以陳子珮的性子,又不太像是會主動歸附南平王的模樣。恐怕,他是被逼無奈。
南平王有許多籌碼,無論是陳家,還是陳家上下的性命。
前世陳子珮被捲入謀逆案中,大抵也絕非虛來。但他只是被當成了一枚棄子,維護身後的南平王。
前世陳子珮被卷在波濤洶湧的暗流中,還未被押送至大理寺大審,便留下一封信自呈清白,將矛頭引向其他地方,自縊在家。
想到那個早朝,上朝時沒有見到陳子珮,心中便升起了隱隱不祥的預感。聽到陳府的管家匆匆來報告了陳子珮自縊而亡的死訊時,樓湛整個人彷彿血液都冰冷了,耳邊是洪鐘巨呂,眼前黑了黑,差點厥過去。
或許是樓湛的臉色太過蒼白,蕭淮伸手將她抱入懷中,輕聲道:“想到以前的事了?”
樓湛點點頭,道:“嵐姑死了,樓息沒有回來。後來,陳子珮死了,樓挽死了,沈扇儀離開了……”
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真正的一無所有。
蕭淮嘆道:“不會再如此了。”頓了頓,他問,“阿湛,你怕不怕陳子珮再次步入那樣的結局?”
樓湛點點頭。失而復得的朋友,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能說能笑,她怎麼會不怕再次失去。
“那便讓陳子珮活下來吧。”蕭淮微微一笑,輕輕“噓”了一聲,修長如玉的手指按住樓湛的唇,不讓她將話說出來,“阿湛,就同你說的那樣。你害怕陳子珮步入以前的結局,我也害怕,害怕你也再次有那樣的結局。”
☆、第六十四章
事情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蕭淮同樓湛商議完畢,第二日還未行動,大清早的就有人敲門了。嵐姑一開,就見靜寧郡主蕭暮虎著臉走進來,一路走進大堂裡看到樓湛,才憋不住般“哇”地大哭起來,一下子撲進樓湛懷裡,哭得雙肩都在顫動。
樓湛知道她這幾日是去了陳府照看陳子珮的,心中略微一沉,撫了撫她的背脊,輕聲問:“怎麼了?”
好半晌,蕭暮才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紅紅的眸子裡全是委屈之色,吸吸鼻子,抽泣著道:“樓湛,陳子珮騙我。”
莫非蕭暮知道陳子珮的秘密了?
樓湛猝然一驚,隨即推翻這個猜想。蕭暮這一臉委屈的傷心神情,不像是發現了陳子珮的秘密,更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模樣?
蕭暮不再發聲,樓湛也不好說什麼,頓了頓,扭頭看向蕭淮。
她實在不知道應當如何安慰蕭暮。
陳子珮平日裡寶貝蕭暮寶貝得不得了,三天兩頭都要看上幾眼,一休沐就帶著她在雲京到處玩兒,就差把蕭暮捧上天了。那份喜愛是真的,全然不是作假,又怎麼會捨得讓她委屈成這樣?
“靜寧,慢慢說,是怎麼回事?”蕭淮微蹙著眉頭,眸中也帶了惑色。
蕭暮這才發覺站在旁邊的蕭淮,先是一怔,隨即淚水又在眼眶裡滴溜溜轉起來,“堂兄,你回來了啊……”
蕭淮抬手虛虛一按:“先說正事。”
蕭暮便委屈地交代了原委。
這幾日陳子珮的確是受了風寒,恰逢年關,大休十日,他也樂得自在,請了蕭暮去府裡小住幾日。本來蕭暮很猶豫,畢竟府裡就陳子珮一個男主人,孤男寡女待在一個屋簷下,難免瓜田李下。
可陳子珮病怏怏地求著她,她就忍不住心軟了,去了陳府。
陳子珮喜歡聽戲,在府裡悶著無聊,就請了一個小戲班子在府裡唱幾場,每每盯著臺上的花旦便移不開眼,痴痴地盯著,忘了喝藥時間。蕭暮便自告奮勇替陳子珮煎藥送去,自想她煎的藥,陳子珮不可能不喝。
結果昨夜她煎完藥,再送過去後覺著無聊,想聽陳子珮說說笑話開心一下,一回去就正好看見陳子珮靠在柱子上,慢悠悠地將那碗藥倒進旁邊的小花盆裡,身邊還靠著個姿容頗為豔麗的少女。
她一下子怒火中燒,推開門喝問起來。本以為陳子珮會像平日一樣慌忙跑過來,低聲下氣地解釋求饒,沒想到他居然只是微微一訝,隨即將瓷碗一扔,伸手攬住身邊的少女,悠悠道:“就是這麼回事。”
他身邊的正是這幾日唱戲的花旦,身段柔軟窈窕,目光脈脈含情,行走有如扶風弱柳,說話仿若黃鸝嬌啼。看著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尤其討男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