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的耗子,盯著那一片寒光,畏縮在角,瑟瑟發抖,比著腳掌被穿透之時,更是不敢喘一個大氣。
“你是誰?”蒙著臉的傢伙轉過身用獨特的公鴨嗓說道。
一聽聲音,黑暗中的男人便樂了,頓了頓,笑道:“我只是個打柴的罷了。”
“哦?打柴的不在山裡,跑到這牢裡幹什麼?”
“打柴自然是要賣錢啊。”
“這麼說是有人在這買你的柴嘍。”
“這是自然。”
“可我並沒有看到你的柴。”
男人笑道:“雖然柴火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不過如果要的多的話,還是要付定金的。”
“這麼說你還沒拿到定金?”
“沒有。”
“那如果我把定金給了你,你能不能把柴火賣給我?”
“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只賣君子。”
“可是你這麼賣,很容易虧本的,畢竟君子太少,而且也沒什麼錢。”
“那就用不著足下擔憂了。”
饒是說了大半天,可黑暗中的兩人還在等待著對方的破綻。可相較之下,不速之客歸根究底是沒得到主人的允許,心上自是比那“打柴的”要煩躁一些。
“啊!”
冰室內的話音還未凝滯,一聲怒吼便席捲而來。
原來那姓王的已經不堪將死的恐懼,脫兔一般奪了落在地上的匕首合身撲去,“鷹擊長空”直取項上,孤注一擲。
公鴨嗓子眉頭一皺,向後一仰,倒踩七星步法。只見匕首坎坎從面門掠過,縱使只差這半分就能取他性命,可姓王的根本沒打算留後手,招式見老,縱使自己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當寒光的尾巴離開最後的衣角的針節,那姓王的只覺腦後生風,心中一凜,眼睛一閉,只道:“吾命休矣!”
片刻之後,便聽一聲慘叫,叫的是誰呢?當然是姓王的。
原本還勉強算得上剛毅的臉在地上呲出一片殷虹,端的是痛徹心扉。當殺豬的嚎叫打破死亡的幻夢,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難以置通道:“怎麼了?我沒死!”
再一看,那兩人已俱在牢中,各站一邊。
公鴨嗓子單手背後,左手端正了架勢,再細一看,背在後頭的那隻手已然透了道口子。滾燙的鮮血在黑衣蔓延,加之囚牢陰暗,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再看打柴的,腳下兩條道子,顯然是為了化開內力留下的,此刻雙手輕垂,足不落門,只是簡簡單單的站著。
公鴨嗓子諷道:“兄臺暗器出神入化,果真是君子。”
打柴的笑道:“君子為了保身,只要不違大義,用點手段又何妨。”轉而又道:“不過足下認為,我這個不算君子的會不會在暗器上淬點毒呢?”
“哼,你道我是剛出來的雛兒不成,有沒有毒我會分不出來?”
打柴的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想必也不用在下多做言語了。”說罷,便一腳踏上洪門,一雙肉掌便做“猛虎下山”,掌風襲來當真是勢不可擋。
公鴨嗓一下就犯了嘀咕,心道:“方才還端著不肯出手,這下怎的如此果決,難道當真有毒不成!”心念至此,為保萬一,就是他現在沒中毒也不敢貿然運功相抗。身法一扭,正想避開攻勢,哪知打柴的擰腰措步,雙掌變爪,反手鎖喉是左右開弓。公鴨嗓子身位一錯,饒是堪堪避開還是讓這一雙虎爪進了八圈之內。囚牢窄小,身後便是那密不透風的高牆,已然是退無可退,沒奈何,只得雙掌一翻架上了一雙肉掌。正想用“帶”字訣化開這凌厲的攻勢,打柴的卻已經借方才那一架,雙爪一提,兩手一抽,正正扣著那公鴨嗓的脈門。正待發勁,只覺得那一雙鴨子掌像是剛從油鍋裡撈出來,滑不溜手,再想鎖住已是不能。
只見那人凌空一躍,窄袖一震,便散出兩股毒粉將打柴人當頭罩住。情急之下,打柴的也只能龜息抖袍,帶上掌力打出幾道勁風,才倖免於難。
可再一看,眼前哪還有半個人影?
“哎呀!”打柴的一跺腳,懊惱道:“怎的忘了還有這一手。”轉念揚了揚嘴角,嘆了口道:“罷了罷了,事辦完了,也該回去了,不然她肯定又要擔心得睡不著了。”這麼說著,再看到那張桌子上東倒西歪的獄卒時,本應睡在一起的公孫鳳卻也沒了蹤影。
打柴的笑了笑,自顧自得走出了牢房,把獄卒們和犯人一起“關”了起來。
濃雲薄霧的夜下,影,也愈發漆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