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呼一聲,從腹部到屁股,稍稍一掙,毫不費力,屎尿橫出,灌在馬桶嘴裡,順著下水道進入太平洋。頂多二十分鐘,擦完屁股,抖擻精神,就能渾身清爽,比去廁所前要快活似神仙。
南京的西瓜太貴,就拿我吃的這個說,一塊五一斤,一個半盆大的西瓜要二十多塊,一天吃一個,一個月就是六百多塊錢,我吃不起。天津的西瓜比這兒便宜的多,這個季節的西瓜七毛,甚至五毛一斤,同等大小隻要幾塊錢,吃一個月,也不過二百多點,划算!拋開划算不談,還比南京的好吃,汁多味甜,皮薄瓤多,吃得爽快。儘管後來有朋友跟我說,論西瓜,還是新疆的最好吃,但我依然覺得天津的瓜最好,因為天津的瓜就在嘴邊,新疆的瓜遙不可及。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晚上八點左右更新,謝謝大家捧場。 大家隨意留言。 涉及敏感詞彙只好換了個錯別字
☆、天津 二
天津,名字源於天子津渡,十五世紀伊始,明朝時候建立,掰指頭算,總共五百年曆史,在全國城市裡算不上年代久遠。說起它的歷史,前四百年被埋沒,後一百年光芒萬丈,活躍度隱隱蓋過當時大清朝首都北京。到了現代,北京在它旁邊,跟它搶地盤,搶資源,搶人才,能搶的都搶,不能搶的也搶,比如天津的相聲被北京搶到了二環,叫做“德雲社”。
天津人愛侃,見人就侃,逢人便笑,甭管你是男是女,是敵是友,見面總要笑,然後先說一頓有的沒的,真的假的,再談正事。
我第一次到天津,落腳的地方是天津南站,離學校二十公里遠,坐上計程車需要直走轉彎、直走轉彎,反反覆覆二十遍,然後繞一圈立交橋,下橋後一路向東,往旭日升起的地方駛去。
那個計程車司機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黑色的長袖襯衫,卡其色的五分大褲衩,鞋沒脫,因為他根本沒穿鞋出門。他的大腳丫在腳趾縫間摩擦來,摩擦去,跟研墨似的。墨水烏黑髮亮,稠厚黏膩,跟他搓腳搓出的炎性滲出液一個模樣。但是前者墨香四溢,與剛剛發到手上的書本清澈的香氣如出一轍,後者是臭的,蒼蠅蚊子最喜歡這個味道,比起屎尿,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是萬千逢人便侃的天津人之一,我們一上車,就嘮叨不停,天南海北,他無所不知,初到天津的我,覺得他比軍統的戴笠還要牛逼。
我爸坐著副駕駛上聽他亂侃,突然問道:“天津的房價多少啊,師傅?”
“七八千一平,哎,你不知道前兩年房價漲得飛快,這兩年突然就不漲了,幾套房子握在手上,拋不出去,真是苦啊。”
“怎麼就七八千,天津就在北京旁邊,房價怎麼這麼低?”
“就是因為他奶奶的北京在旁邊,天津發展不了,所以房價上不去啊。”
就這兩句對話,我爸便決定不在南京幫我買房,留錢等我畢業,興許我會待在天津。
實際上天津的房價不比南京低,一萬好幾,兩萬出頭,再正常不過,可是我知道這些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而一年之後,南京的房價又水漲船高,漲了幾千,於是我連個六十平的小戶都買不起了。正是因為這個,我一直覺得,天津的計程車司機騙了我一百萬。
學校是建校五十八年的小大學,在天津大學旁邊,乍一看就像是破舊工廠的聚集區,東邊一個梁思成設計的學院,是人文管理的,叫做東院,然而不是我們的,只是租借來的。
我向來覺得時間是個比戲劇裡曹操還要奸詐的小人,他顛倒黑白,搬弄是非,使出一切伎倆,把世界玩得團團轉。一百年前,租借是個好詞,香港是英國的租借地,所以英國是老大,一百年後,租借成了壞詞,東院是我們的租借地,所以我們是寄人籬下。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我經常走的那條路叫做玉泉路,玉泉路旁有一個小區叫做玉皇裡,所以,這條路也可以叫做黃泉路。我們這些學醫的生裡來死裡去,走在黃泉路,比走在玉泉路上要更符合我們的身份。
玉皇裡是個好地方,出門左走二十米是個派出所,我酒喝大的時候認錯路,闖進去過,裡面沒有監獄,只有幾間辦公室,標號101、102、103,二樓三樓以此類推。我酒醉得厲害,在101旁邊的臺子上撒了一泡騷味沖天的啤酒尿,然後寫上“到此一遊。”我喝大了,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只好畫了一張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像的自畫像。
所幸,我沒有被抓。
玉皇裡裡面有健身的、買賣的、聊天的、休息的地方,我在這裡養貓、遛狗、喝酒、撒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