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我依舊喃喃,遙兒,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可這一次,遙兒終於違背了我的心意……他怎麼可以?
之後發生的一切,如一場漫長的噩夢:蕭瑟的風,陰冷的告別室,刺耳的哭聲,佛經一遍遍鬧心地重放。悽慘慘的菊花百合中躺著我的男孩,青灰色的臉,洗不去的灼痕,不復往日溫暖的笑意。
我孤孤單單站在被黑壓壓的人群遺忘的角落,不敢靠近,不敢再看他一眼,不敢再跟他說話,只能靜靜地攥著雙手流淚。
遙望他的照片,我喃喃自語:
“遙兒,你在怪我嗎?”
“如果不是我騙了你,你完全不必逆著火勢衝上三樓,完全不必在火海里尋找根本不在學校的我。”
“傻瓜,你管我幹嘛呀!我就是他們說的早死早超生的禍害。你只管自己逃啊,又不是沒教過你爬牆跳窗?你那麼漂亮,就算摔殘了,也有大把的小姑娘巴巴地喜歡你。大不了,還有我養你。”
“只要你別嫌棄我,我養你一輩子。你起來看看我好不好,你看,我已變回了你喜歡的樣子,沒有了耳釘,拉直了頭髮,染回了黑色。今天很冷,可我還是穿上了你喜歡的蘇格蘭小格裙。”
“他們都恨我,甚至還把我關在家裡不告訴我你的訊息。我是偷偷跑出來的。現在他們也不會讓我過去的,那你走過來看看我好不好?遙兒,我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跟你說話了,我想跟你說話,聽你的聲音。以前我真的不是故意冷落你,真的,不是真心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好吵!他們好吵。哭得太難聽!還有那煩人的佛經。我要去把它關掉,可是遙兒你得告訴我,開關在哪裡?我又笨了,是不是?我怎麼能少得了你?”
“我想唱歌給你聽。就唱那次聖誕節禮拜堂裡聽到的歌,好不好?你說我唱一定好聽的。其實我早就學會了,只是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你。”
“My dear marquis,
why must you be so loathe to use your eyes? 、
when you stop and stare,
take a lot more care and closely scrutinise
my fingers, my ankles, my feet
ha ha ha ha ha
how shapely and trim and petite
ha ha ha ha ha
……
what a friendly, ha ha ha
situation, ha ha ha haaaa aaaa aaa aaaa
ahhhh aaahhhhhh
marquis, oh, what a wag you are
……
what a friendly, ha ha ha
situation, ha ha ha haaaa aaaa aaa aaaaa
ahhhh aaahhhhhh ahhh aaahhh aahhh
ahhhhhaaaa
……”
四周寂靜了,唯有我花腔顫音的笑聲,和著滿臉的淚水,一遍遍無法停息,我想就這樣唱到氣絕也好,靈魂彷彿飛到了靈堂之上,撫摸我的男孩俊朗的笑臉。
“啪——”冰冷的巴掌摑得我生疼,睜眼朦朧的淚眼,是乾媽凌厲的怒容。
“乾媽——”我委屈地呢喃。
回答我的是尖銳的女音:“小賤貨!你害得我們還不夠麼?你給我滾,沒人願意看見你!”
“我不要,我要和遙兒在一起。別趕我走!”
許多人推我,拉我,罵我,叫我“滾!”
直到有個人將我護在了身後。
我不知道那是誰。只是一個陌生的背影,高大如山,是他幫我擋住了無數雙手的推搡。可是那一刻,我無法感激他的好心,反而心生恨意。那個年紀的我確實如一隻小白眼狼,任性地,不斷地辜負別人的好意與溫情。
彼時,他就那樣豎在我面前,將遙兒和我徹底阻隔了,我死命推他,卻推不開。在那一刻,我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無力與渺小,似乎之前所有為離經叛道而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