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幾天她還沒覺得不妥,以為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但是用了安撫驚嚇的藥後情況不但不好轉,反而一天天更加嚴重,拉了幾天肚子以後,腳軟虛浮的下不了床。特別是昨天,沉香也累得“病”倒了。
這才發覺事態不對勁兒,沉香年紀輕輕的,怎麼會照顧自己幾天就病倒?身邊換了人,都是一個冷冰冰的陌生臉孔。
“我、我要見王爺。”魏夫人臉色煞白掙扎道。
“夫人。”婆子放下飯菜,冷淡道:“你在病中,好好養病不要想東想西的。”
“你們敢禁錮我?”魏夫人又是驚嚇,又是憤怒,“我要見王爺!”她重複了一遍,再重複二三四遍,婆子乾脆理都不理,不由急怒,“我沒病!放我出去,我要見王爺說話,我、我……,我還要見年哥兒。”
婆子知道她是爬不起來的,並不怕她,譏笑道:“年哥兒好好的,魏夫人就放心不要管了,好好養病就是。”
“年哥兒是我的兒子,我生的!”魏夫人覺得胸悶氣短,越上火,那口氣就越發喘不上來,氣得捶床,“你們這樣對我,將來年哥兒長大了,不會放過你們的!”
婆子不由一怔。
“呸!”另一個婆子接話道:“好笑了,年哥兒長大又如何?他的母親是蔣側妃,又是恭嬪娘娘養大的,與你魏氏何干?”反正對著一個將死之人,不用顧及身份,與同伴笑道:“年哥兒現在兩歲都不到,既不是她養的,又不是她名下的,不過借了個肚皮託生,長大了,一準兒不記得魏氏是誰!”
那婆子笑道:“你說得對,我剛才還差點被她唬住了。”
兩人嘻嘻哈哈的說這話,肆無忌憚,放下飯菜和湯碗就出去了,“吱呀”一聲,門被關上,然而沒有了動靜。
魏夫人心下徹底明白了。
自己這是在等死。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魏氏想不明白,不,不不,自己沒有露出馬腳啊。
等等,上午小雀兒來要銀子有點古怪,難道那時候就是陷阱?魏夫人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想要細細思量,可是腦子卻昏沉沉的沒法思量。她扭頭看向桌上的飯菜,伸手打翻在地,裡面肯定有問題,不然自己不會越吃越沒力氣。
可是她不吃,也根本沒有人給她重新補東西進來。
一頓不吃,兩頓不吃,本來就已經拉得虛脫的魏夫人,身體越發虛弱,最終連抬手打翻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婆子們奉命過來喂她吃飯,吊著一口氣兒。
不然成了屍體發臭就不好了。
魏夫人的“病”,一直拖延了近半個多月,最後虧了身體,一命嗚呼。
這個時候,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剛剛飄飛。
她只是夫人,蕭鐸肯定不會為她服喪,只在暗香齋掛上了縞素之色,白茫茫的大雪趁著白色麻布,勾勒出悲涼悽慘的氣氛。而年哥兒現在算是蔣側妃的兒子,與魏夫人無關,加上還不到兩歲,蔣恭嬪以“年哥兒歲數太小,冬日寒氣重,不宜出宮以免染上風寒”為由,並沒有讓年哥兒來見生母最後一面。
雙香仙館裡,穆之微的一陣恍惚出神。
她的乳母感慨道:“前些日子,王妃娘娘還讓側妃和苗夫人抄佛經,讓魏夫人揀佛米,說是等到今冬第一場雪的時候,好供奉給菩薩。”搖搖頭,“沒想到,魏夫人卻是一個短命沒有福氣的。”
“媽媽不要再說了!”穆之微喝斥道。
心下猜疑不定,從前段王府裡面鬧鬼開始,就隱隱開始古怪。那天王妃娘娘還收走了胭脂梅子,也就是說,蔣側妃和惠姐兒的不妥當,很可能是人為的,而這個人多半就是魏夫人。
雖然王妃娘娘什麼都沒有說,王爺也沒有發作,甚至魏夫人的死都是合情合理,但自己就覺得,這一切都是有聯絡的。
天吶!王妃這處置姬妾的手段太滲人了。
看似風平浪靜、和風細雨,甚至聽說還去皇室貴戚圈子哭訴了一圈兒,說起被人陷害多麼多麼悲慘,轉頭就讓姬妾順理成章的病死,連個狠毒都落不著,她的雙手還是乾乾淨淨的。
往後……,更得小心謹慎行事了。
而浮翠閣裡,苗夫人則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魏夫人一直都和陰謀脫不了干係,卻又狡猾的很,抓不住把柄,她這次肯定是露出馬腳栽了跟頭!死了也好,她不死,王府裡就沒有一天消停的。
自己不打算跟王妃對著幹,小穆氏看著也是謹慎的,蔣氏又被關了起來,看來往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