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名字?”
“什麼?”她驚問,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的嘴明明在動,他明明近在咫尺,聲音卻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間斷且模糊不清。
男孩在她左側半蹲下來,湊近她耳邊說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聽不見!她的左耳完全聽不見!
從家裡跑出來的時候還在隆隆作響,現在卻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喂!你到底怎麼了?我又沒欺負你!喂……你別哭啊!”男孩慌亂地替她擦掉眼淚,她的淚卻像止不住的洪水不斷地從眼眶裡冒出來。
是母親剛才那記耳光!
她的左耳聽不見了怎麼辦?她沒有必要告訴母親,母親決不會對她有半點憐憫;她也不能告訴父親,家庭的負擔已經讓父親喘不過氣來,如果去看大夫會花更多錢的;她更不可能告訴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孩……
可是她聽不見了,她要如何適應這個事實?
“喂!你別哭啊!”男孩不知所措地扶著她的肩膀晃動,這麼一晃,眼淚更使勁從她眼眶裡抖出來,滑過嫩白的臉頰,滴落到她手中的書頁上。
男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驚慌地張望四周,像做了虧心事似的,生怕有人看到他們,誤會是他欺負了她。
不得已,男孩天真地做了個決定,他一把奪過林如夢手中的書,抓起她的手就跑,直到跑進自己家中,把她拉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好了,現在你愛怎麼哭就怎麼哭吧。”男孩微喘著氣說道,心想反正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擔心爸媽回來發現這個哭鼻子的小傢伙。
林如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對男孩說的話仍聽得不確切,她的左耳像被塵封在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死寂的世界,沒有一點聲音。
男孩見她突然不哭了,只是一個勁地喘氣,便轉身從桌上的取了個玻璃杯,倒了滿滿的一杯水遞給她:“喝點水吧。”
林如夢呆滯地盯著前面的地板,腦中一片空白,直到視線裡突然多出一杯水,她才緩緩抬頭看拿杯子的人,卻沒敢伸手去接他手中的杯子,只是將兩隻小手緊緊交握在身後。
男孩愣了一下,盯著林如夢的臉足有兩秒鐘,猛然發現這個女孩不哭的時候還挺可愛的,烏黑的短髮,面板像雪花一樣白,彎彎的細眉,清澈見底的明眸,小巧的鼻子,櫻桃般的小嘴,白淨的小臉因為剛才的跑動而微紅,穿著小背心露出光滑的肩膀和鎖骨,瘦弱的身子讓人忍不住想擁入懷裡好好呵護。
“你是誰?”林如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跟自己一般身高的男孩,他的短髮很酷,根根豎起,兩條劍眉英氣十足,黑色的雙眸彷彿暗夜裡的螢火蟲,閃著奇異的光,高挺的鼻子加上細薄的嘴唇,整張臉就像漫畫裡的風雲人物,但他的穿著卻破壞了他的形象——長袖襯衫只扣了中間兩顆紐扣,露出光滑潔白的胸膛,低腰牛仔褲長及腳根,而腳上竟沒有穿鞋!
“我叫盛永恆,英文名Henry,很高興認識你。”男孩把杯子往桌上一擱,主動向她伸出右手。
林如夢怔怔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心裡默唸著他的名字——盛永恆。
此時的他儘管在穿著上有些不正經,但他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溫暖,使臥室裡的一切高檔傢俬都變得可有可無。
當她淪入自己哀傷的世界時,是他拉著她跑了一百多米的路,至少讓她暫時忘記了那個令她痛苦的卻又無力改變的事實——她是女孩,不能去上學。
盛永恆探過身,伸出左手拉起她的右手放到自己右手,自導自演兩人握手的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他認真地看著她,嘴角露出善意的微笑。
由於右手被這個男孩拉著,林如夢的右耳比較靠近他,這次聽得稍微清楚些了,她看著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低聲自卑地回道:“林如夢。”
“今天你怎麼沒去上學?”盛永恆拉了把椅子放到她身後,林如夢卻矜持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自始至終都不敢坐下。
“你……也不喜歡去學校?”他試探著問。
她輕輕地搖頭,穿著舊布鞋的小腳一步步後退,不敢與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靠太近。
盛永恆像是看出她的防備,便後退一步坐到床上,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有一個辦法,只要裝病,爸爸媽媽肯定不會逼著我去學校。”
對於他的話,林如夢聽得不是很確切,只是斷斷續續聽到“裝病不去學校”的話,她瞪著大眼看他,眼神裡充滿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