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場面變得十分難看,明黃色的龍袍,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我是那樣痛快而放肆地抱住她親吻,用自己的軀體去溫暖她,恨不得每一寸肌膚都與她緊緊相連。探索她的身體,仔細觀察她每一分表情的變化。她喜歡怎樣,不喜歡怎樣,我都想知道。
她難得沒有反抗,沉淪在歡欲中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我喜歡她細長的頸,彷彿一口就能咬斷。在吮吸她頸側的血管時,能聽見她喉嚨裡嗚咽的聲音。
這是瀕死,求救的聲音。令人著迷。
我始終將她圈在懷裡,以為這樣能保護她,可是她流血的時候,哭聲讓我心慌。
越慌越亂,越亂越想。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磅礴的大雨如潮汐一樣退去,只餘下淅淅瀝瀝如囈語般的聲音。
我從熱水裡擰起帕子,悉心擦拭她的身體。
她警覺地將雙腿曲起併攏,紅著眼衝我吼:“不要碰我!”
“絲絛……”我嚇得心裡沒底,已經儘量小心了,她卻覺得我粗暴,像看壞人一樣看著我。
“你走吧。”她扭頭不看我,淚從眼角一直往下滑。
我的嗓子眼不知被什麼堵住了,說不出話來。她趕我走,而我只能狼狽地拾起自己的衣裳。
沒有人在旁邊伺候,我連衣服都穿不好。
這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我以為早已一去不返了,自從攝政王停止將俘虜送進我的寢殿,噩夢也就此停止了。我努力地活得體面而尊貴,再也不會手足無措、不會被女人的目光盯得於心有愧。
豈料,此時此刻在她面前,我彷彿回到了當年。
就像修行了千年就快成仙的妖精,突然被打回卑賤醜陋的原型。
我忘了自己怎麼跑出來的,回宮的路上總在打冷顫,口乾舌燥。
夜裡發熱了,太醫來過,施針、下藥。
我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有些很可怕、有些卻很纏綿。
半睡半醒的時候,我拽著一片衣袖稀裡糊塗說:“找人去……看看她。”說罷,我依稀看見面前的人影不是齊安,是麗妃。
“去看誰?”麗妃反問。
我想矇混過去,闔眼繼續睡。
可是麗妃生疑,找齊安來問話。他們隔著一道屏風在外面說的話,我聽得一字不落。
有些事情齊安不該告訴麗妃,可是我沒有力氣阻止。所以麗妃大致知道了一切。她回到床邊枕著我的胳膊睡了會,低聲說:“皇上放心,臣妾一定照顧好她。”
她都看出來了我在裝睡,我卻不敢睜開眼看她。
真是病入膏肓。
我這輩子只生過這麼一場大病,毫無緣由的,太醫連病因都找不到。
我不分晝夜地昏睡,偶爾會醒來,喝完藥只是發呆。
不覺得餓、也不覺得藥有多苦,整個人仿若不真實的存在,是一具行屍走肉,丟了魂魄。
宮裡有傳言說我中邪了,母后守著我哭了整整一夜,最終接受了中邪這個說法。她從佛堂請寂空大師來為我作法驅邪,與寂空大師一併來的還有幾個小僧。
寢宮裡“嗡嗡嗡嗡”誦經的聲音一刻也不停歇。
剛剛送走母后,僧人們在外面盡心地為我作法。我披著長衣坐在羅漢床上無精打采,眼皮耷拉著。
麗妃託著一卷經書遞到我面前說:“皇上,這是沫兒為皇上抄的經,一會就要燒了。皇上先看看麼?”
“為何要燒?”我不假思索將經書奪過來,掖在懷裡。糊塗的頭腦時而清明起來,低頭翻看經書,熟悉的筆跡如一劑良藥,令苦悶的心事得到了宣洩。頓了頓,偷偷瞟了麗妃一眼,問:“她……好嗎?”
“她很好,就是擔心皇上。”麗妃莞爾笑道,“不知皇上可願意接見她?”
“她來了?”我懵了,猛地跳下床去照鏡子。這一照嚇得我夠嗆,鏡子裡的人我不認識,像個瘋子。我拽著亂糟糟的頭髮輕呼:“麗妃,替朕更衣!”
“皇上,來不及了。”麗妃說話時,朝旁邊望過去。
層層垂簾後面,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徐徐而來。
麗妃去牽絲絛的手,叫她坐在我身邊,然後領著一行宮女都出去了。
我很是侷促不安,端然坐在那裡不敢斜視,“你怎麼來的?”
絲絛不急不緩答:“麗妃娘娘說皇上生病是因為我。”
我覺得在她的清白麵前,所有解釋都太過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