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窒,定定地望著她。她是在可惜這紅瓷獻給了我,或許在她眼裡,我配不上。
她接著說:“瓷為骨,畫為魂。這紅瓷竟然沒有魂。”
我笑道:“那你呢?你的人在這裡,魂在哪裡?”
她歪頭看著我說:“你不知道麼?在瓷器裡。”
我挪過身子去從她手裡將紅瓷花瓶抱過來,認真告訴她:“整座皇宮,這隻花瓶是我最喜愛的東西。”
她低下頭,笑而不語。
外面有人通傳太后和皇后往這邊來了,我本想叫絲絛迴避,不過遲早也要面對這樣的局面。早一日晚一日也沒有多大區別,於是叫絲絛去端茶水來敬一敬母后。
皇后將玲瓏也帶來了,母子兩看上去很親暱。我許是很久沒仔細瞧過皇后,覺得她的面容有些變化,似是多了幾分柔和。
母后雙手攏在袖中,說話的時候總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弄得我心上不安寧。
皇后抱著玲瓏緊挨茶几坐下,用一種很淡泊的目光瞧著我:“皇上這是明著告訴後宮眾人沫兒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吧?何不乾脆冊封了?”
我望著母后說:“這倒是不急,待她懷了龍嗣再冊封豈不是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母后緩緩搖頭,笑道,“皇上真是越來越會自欺欺人了。”
絲絛在一旁添茶,不知怎麼突然手上一抖打翻了茶盅,滾燙的水恰好濺在了玲瓏嬌嫩的小手上。玲瓏頓時嗚咽不止,整隻手通紅通紅的。
皇后急得大呼:“哎呀!傳太醫、快傳太醫!”
宮女們去請太醫的請太醫、打水的打水,皇后抱著哭鬧的孩子匆匆跑進了偏殿。
當母后大發雷霆的時候,絲絛已經跪下了。
她蜷著身子都撲在母后腳底,髮髻後面的珠釵微微顫抖。
我看著她這樣心裡難受,轉頭去訓斥老嬤嬤:“個個都沒點眼色,看見皇后這樣疲累,都不曉得將大皇子帶下去玩耍,不分輕重!”
母后卻指著絲絛訕笑:“你看看,皇上竟這樣幫著你……哀家要怎麼辦了你才好呢?”
“母后?”我驚疑地扶著母后的胳膊,“此話何解?”
“別以為哀家老了,哀家還沒聾沒瞎。”母后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又俯下身對絲絛說,“你根本不是啞女,也不是什麼達奚沫兒,你分明就是那個勾引皇上險些害死皇上的漢女!”
作者有話要說:自從下了火車就開始卡文了,好銷魂,嚶嚶嚶
明如鏡…2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齊安,飛快地解釋說:“母后,她不是存心欺瞞,只是因為嗓子不好,擔心開口會驚嚇母后鳳體。”
母后道:“她輕易挑撥了皇上與榮親王的關係,難道這不是蓄意為之?將這樣危險的女子留在身邊,哀家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
我啞然,低頭看著絲絛慢吞吞說:“朕要封她為妃。”
“你……”母后氣急了,跌坐在椅子上。
“她若想害朕,早就下手了,何必在宮裡受這麼些委屈。”
“哦?反倒是哀家讓她委屈了?”母后聲音越發不穩,急劇地顫抖,“她傷了大皇子,理應受罰!來人,把她帶去佛堂罰跪,跪到子時!”
我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逆母后的意思,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
玲瓏的手起了泡,上藥包紮之後仍然哭不停。那哭聲真叫人心碎。
我起先沒進去,就躲在門檻後面看。只見皇后倚在貴妃榻上剝桔子吃,老嬤嬤在另一邊哄著玲瓏。玲瓏哭得小臉通紅,嘴裡不停叫著“阿媽”。即便他哭得在大聲,他阿媽也無暇理會。
是了,這才是皇后。無論她裝得再怎樣憔悴,也不過是擔心自己失勢,並非真的因為骨肉分離之苦。
我進去的時候,皇后下了榻。她趕緊將剛剝好的桔子塞進玲瓏嘴裡,哄道:“玲瓏乖,父皇來看你了。”
我抱著玲瓏逗了一會,待他不哭了才交還給老嬤嬤,令她帶玲瓏去午休。
皇后滿臉悽楚地望著我說:“真是可憐,不知會不會留下疤。”
我牽起她的手,無奈搖頭道:“皇后也知道可憐,怎麼下得了手?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她一驚,想要抽回手去,卻被我捏得鐵緊。轉眼間又理直氣壯辯駁:“皇上這是什麼話?那賤婢故意燙傷了玲瓏,皇上反倒怪在臣妾身上?”
“是誰故意的,朕心裡有數!”
皇后愕然,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