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俊的臉,只聽說‘維京師’驍勇善戰,看來還真不是虛構的。邊想她未經大腦命令的腳卻已經邊向手術室移動,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讓她無法抗拒一般。
簡陋的手術室裡只有一個手術檯及一些必備的器具,和二十一世紀自己供職的著名醫院有著天壤之別。
那個男人靜靜躺在手術檯上,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只是從微微起伏的胸膛還證明他一息尚存。胸前的黑色制服被剪開,一塊碩大的彈片已經拔出。
歡馨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近前,發現傷口位於中間胸骨偏左3、4厘米、第二第三肋骨中間,傷口的出血量雖並不是很大,但她一搭脈搏,卻發現心律很快。再一測血壓,高壓低壓竟只差15個貢注,歡馨不禁心中一驚——這麼小的壓差讓她馬上就判斷出病人是急性心包填壓。以她的醫術要救活他儘管希望渺茫,但也沒到完全絕望的地步。
要做心臟手術,歡馨不敢大意。她想找人幫忙,可側耳一聽,外面卻已沒了剛才的嘈雜,想來已經撤得差不多了吧!看來要找人協助是沒指望了,她咬著嘴唇,把心一橫,望著男人了無生機的俊顏,心道:我要賭一把了,是輸是贏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7與死神賽跑(1)
果然,很快那人的心跳漸漸慢了下來,就在血壓基本沒變的情況下,心臟卻突然停止了工作。歡馨不由一皺眉,立刻意識到——不能等了。
她抬起頭四處打量著簡陋的手術室,還真是——要什麼沒什麼。歡馨從一邊的盤子裡迅速取出手術刀。沒有時間洗手了,她直接戴上消毒手套。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歡馨還是第一次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做如此高難度的手術,歡馨壓抑著狂跳的心,挺了挺脊背,總是水靈靈的黑眸中頓時放射出嚴肅的光芒。
本來應該先仔細地給傷口消毒,但是非常時期只能非常對待,歡馨看也不看地抓起一大把棉花浸到裝滿消毒液的缸子裡,又利索地在男人不斷滲血的胸口飛快地塗抹一番,接著手起刀落,熟練地從他左胸第三、第四肋階橫向劃開了胸腔。
此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太陽緩緩升起,有氣無力地透過狹小的窗戶,將一絲溫暖照射進手術室,陽光中無數細小的塵埃不斷翻滾湧動,彷彿在跳著熱烈的舞蹈,以此為這陰暗的世界帶來一線生機。手術室裡很安靜,只有偶爾手術器械碰撞發出的叮噹聲,那聲音雖不大,但每響一下,都彷彿讓人的心絃一跳。
遠處隱隱傳來隆隆的炮聲,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正聚精會神地做著手術的程歡馨。
當胸腔被開啟,歡馨馬上肯定地確認:沒錯,正是急性心包填壓。她不敢怠慢,快速將心包膜切開,插上導流管,將積壓在心包內的血液排出。即使女孩嫻熟的手法絲毫不拖泥帶水,但是一系列手術動作下來,時間已經毫不留情地走過了兩三分鐘,這也就意味著男人的心臟停止跳動已有不短的時間,他的生死只在一線之間,歡馨的額頭不禁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習慣性地想叫一助為自己擦拭,但是馬上就意識到這裡不是21世紀裝置精良的醫院,而是瀰漫著死亡氣息的戰場。
於是,歡馨抬起胳膊胡亂地抹了一下額頭,沒時間考慮更多,果斷地將手探進男人的胸腔,握住受傷的心臟,小心翼翼地、規律地一張一弛,進行著胸內心臟按壓。手中柔然的觸感,讓歡馨感到緊張又期待,即使作為外科醫生多年,她也從沒有做過這樣的嘗試,此時,讓她真實地感受到生命掌控在手中的神聖。
手術室裡的溫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升高了許多,歡馨感覺汗透衣背,被從門縫裡溜進來的風一吹,脊背上涼颼颼地發疼。但她卻全然不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活他。突然,一陣輕微的顫抖從手心傳來,歡馨驚喜地發現那顆鮮紅的心臟竟恢復了微弱的跳動。頓時,她感覺因為緊張而跳動的心一下子鬆弛下來,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滋生蔓延,也許就是看到生命重新綻放出色彩時的欣慰和感動。
可是,歡馨清楚地知道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受傷的心臟還需修補。她深吸一口氣,同樣來不及完成例行動作,就開始了另一個手術。
誰知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地面上濺起一道強光,爆裂出一陣強烈的煙霧,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被強大的氣流衝擊著,無數碎冰般的玻璃漫天花雨般向手術室中的兩個人襲來。出於醫生的本能,歡馨毫不猶豫地一下子撲到手術檯上,想用身體去掩護那個甚至根本算不上認識的陌生人。
幸虧手術檯邊的隔離屏風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