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咀嚼後,又撕下另一隻兔腿送上,唇邊的笑意是任誰都看得到的寵溺,“那時的你,好生的講究。”
藍小陌一愣。
他在……說什麼……。她確是一個美食愛好者沒錯,但她不記得,自己何時有過如此奇怪的愛好……。
斜睨到對面巖壁上隱隱的凸凹體,藍小陌趕緊一躍而起上前檢視。藉著衣袖擦拭了幾遍,她終於看清了那些彎彎曲曲的字型,竟然是英文字母加梵語,內容描述的還是一套劍法!
一時間,藍小陌不禁感慨萬分。原來,曾經有一位穿越人士也來過此處,還留下了珍貴的遺蹟。
百里相若伸出纖纖玉指,細細的查探著這些字型。末了,指著結尾處的一朵忘憂花,極不可思議的道:“忘憂劍法!”
語氣有著歷盡千帆終於尋到寶物的驚訝與欣喜,他愛憐的撫摸著每一處的拐彎,忘乎所以,“忘憂劍法,乃三百年前忘憂神醫與夫人淺憶合創,劍招犀利、劍氣逼人,能殺人於無形,是世間失傳已久的上好劍法。”
藍小陌一愣。如此厲害麼?
百里相若卻突然捉住了她的雙手,銀色的眸子流轉間美如流水,“陌兒,你的願望終於要達成……。”說著,緊了緊掌中的小手,堅定到,“我們合練此劍法。”
他尤記得,她說過,能和相愛的人一起舞劍,是福氣;能和相愛的人一起練忘憂劍法,是運氣。
那時的她,只會忘憂劍法的上半部分,能夠習到下半部分是她唯一的武學追求。
片刻的恍惚後,藍小陌終於醒悟過來他在說什麼。他是看不懂這些符號的意思,才盛情邀請的麼……。帶著絲絲的試探,還有對前世種種的恨,她挑了挑眉梢,乾脆的回答:好。
二人以樹枝代劍,手起腳落間,默契的配合。
這套劍法比她想象中的要高深許多。因著前世在劍術上有著些許的研究,再加上百里相若通俗易懂的講解,藍小陌,很容易就上路了。
可奇怪的是,才舞了幾招,她便自然的使出了下一招,招招精準,幾乎不需要調整。這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並不是出自良好的自身,反而,倒像是……她本身就會一樣……。
不同於她的驚詫,百里相若淡然的看著身邊的嬌小,似乎,他只是還原了最初的她。
余光中,藍小陌瞥到巖壁上的字型。她知道,他們已練完上半部分。秀眉輕輕蹙了一下,往事歷歷在目。她收了樹枝,望著巖壁上刻著下半部分的劍招,故作可惜:“沒有了,後面都是神醫夫婦的生活點滴。”
百里相若怔了怔,半晌,輕啟薄唇:“無妨,有了一半總是好的。”
剩下的一半,他會為她尋到的,陌兒……。
一夜的淺眠安好。
次日清晨,蜷縮在火堆旁的藍小陌動了動,一襲白色泛著淡淡桃花香的袍子隨著人兒的動作滑落到地上。一種不祥的感覺由然而生,快速的掃一眼四周:腳邊青煙還渺渺的從灰末中徐徐升起,不遠處的木條支架、吃剩的肉骨頭以及剝離的兔皮隨意散亂的堆放在角落……
除了沒有他,一切,都還是昨夜的樣子。
斜勾起嘴角,藍小陌嘲諷一笑。果真,果真還是原來的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寧願欺騙愛情、揹負萬惡的罵名也要得到他想要的!
上一世,她為他千辛萬苦取“萬佛之巔”,他卻在得手之後將她拋棄在熊熊燃燒的火海;這一次,她陪他一起練“忘憂劍法”,他又在她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將她丟棄於荒野的山洞。
呵,不過,可惜了,她,藍小陌,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非百里相若不嫁的小丫頭!
猛的起身,就要出去,卻發現一道熟悉修長的身影漸漸擋住了她眼前的視線。
金燦燦的陽光打在他隨風輕舞的青絲上,墨黑的華髮染上了一層美麗的光暈。他只穿著一層裡衣,褲管和袖袍被露水打溼後乖巧的貼在身上,但,即便如此,也絲毫不減少他公子如玉的風雅。懷中,兜著一堆鼓鼓的東西。
百里相若揚起一抹如沐春風般的笑,走了過來:“你早上總不愛吃油膩的東西,我便尋了些野果來。”
說著,攤開衣襬,新鮮欲滴的青果還泛著點點的霧水。
藍小陌微微後退一小步,隨即低垂著濃密的睫毛不敢看他,只是儘量平穩的拿了個青果,忍下心中的窘迫,邊往外走邊塞到嘴中。
原來……。竟是自己小人了……。
順著溪水往下,休息過一夜的二人,精神似乎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