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間,裡面冒著一股濃厚的煙味,雲巧趕緊將簾子拉高透風,把籃子吊到了房樑上垂掛下來的鉤子上,“把這地瓜蒸上,這粥也不夠飽的。”
雲苗欸了一聲,從籃子裡拿出幾根粗壯的從中切成幾段架了灶鍋蒸了起來,小聲問她,“娘又在說三妹了?”
“該,讓她成天對著個破鏡子看。”雲巧自知廚藝不精,乾脆幫她看著火,偶爾塞點柴火進去,另一口灶鍋裡炒的是豆芽菜,半點不沾油星。
窮人家的苦日子云巧來了半年是深刻體會到了,餓肚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張老爹盡心盡力地想要養飽全家,起初她不是沒有過穿越女來此,定要發家致富的想法,可動手能力不行,理論知識又是個半吊子的雲巧,在嘗試未果之後,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待著先。
蒸熟了地瓜,雲巧幫著一塊裝在盆子裡拿到了屋子裡頭,三丫雲芝紅著眼睛坐在凳子上啜泣,擺了碗筷,午飯是煮稠了的蜀黍粥,以前爺爺總會說要多吃些雜糧,如今餐餐吃這個,雲巧的胃是受得了,嘴巴著實難受的慌。
雲巧見張老爹喝著酒,自己則抓過一個地瓜剝了皮就著蜀黍粥吃了起來,好歹是大街小巷裡叫賣的烤地瓜,自家種的格外的甜,雲巧吃了一個喝了兩碗粥覺得胃裡舒服了,這才放下碗筷到門口接著磨那苞米棒子,花氏說的沒錯,這天早上看著晴朗,這會出去就有些起風了,天陰了下來。
雲巧這才磨完沒幾個,天就開始落起了雨滴,趕緊把屋簷下的簍子搬進屋子裡,傾盆大雨就倒了下來,天陰暗地猶如傍晚。
“大哥家澆的那些肥估計要被沖走了。”張老爹喝了酒此刻正慢悠悠地吃著飯,看著窗外那下的歡騰地雨,和花氏說起了一早田梯上的事。
“衝的又不是咱們家的,就算是衝到了咱們家我也不稀罕。”花氏輕哼了一聲,看兩個孩子都吃完了,把豆芽菜端到了他面前,“我可和你說好了,等這蜀黍收了,去年是三斗的今年還是三鬥,多半鬥都不行,他們愛加他們加去。”
“誰跟你說要加的,今年收成又沒有特別好。”張老爹手中拿著地瓜,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地說道,雲巧抬頭看了他一眼,“是四嬸前些日子來說的,說是大伯母提議的。”
“呸,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又要鬧什麼么蛾子,現在家都分了,難不成她還搶來!”花氏一拍桌子一點都沒有要讓的意思,張老爹勸道,“行了,也就是提議,咱們不答應就是了。”
花氏這才滿意地笑了,回頭看三個閨女都望著自己,又板起臉催促她們該幹嘛幹嘛去,雲巧首先樂出了聲,低著頭搓著苞米減低自己的存在感,門外是響聲不小的雨,沒多久,屋簷下的小溝壑就有流水的聲音。
半天沒聽到雷聲,等雲巧磨完了苞米出去,那雨已經停了,院子裡透著一股清涼,雲巧抱上還沒洗的衣服,拉上還在那委屈的雲芝,“走,趁著山水多,咱們去把衣服洗了。”
下過一場暴雨空氣裡都透著一股清新的泥草香氣,雲巧抱著木盆子,裡面放滿了洗換下的衣服,雲芝在後面拎著一個籃子跟著,一前一後走到了沿著村子橫貫而去的小河邊,如今正是水流湍急的時候,從山腳那滾滾而下的水聲宣告著適才的那一場大暴雨。
雲巧笑著和附近洗東西的村人打了招呼,挑了個上游些的位置放下了木盆子,拿起勺子往裡頭灌了些水浸溼了衣服,雲芝從籃子裡拿出木棍遞給她,雲巧把衣服撈起來放在了淺水的石子堆上敲打了起來。
“姐你看那!”雲芝幫著她絞乾衣服扔到籃子裡,忽然指著河流中段的位置對著她喊道,“那裡有魚!”
雲巧抬起頭望過去,那清澈的河水中無憂無慮的遊著幾尾的魚,見雲芝想要下去抓,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笑罵道,“胡鬧,讓人看到了怎麼辦,想吃等回家了讓爹去下游網去。”
雲芝望著那魚就有些發饞,一年到頭碰到肉的日子少之又少,吃了半年的青稞果菜雲巧都覺得嘴乏的很,回了回神用力地錘了兩下衣服,心中有了主意。
“喲,這不是雲巧麼,你不在家裡等著二柱子來娶你,出來拋頭露面的做啥子?”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笑聲,雲巧回過頭去正巧看到李翠蘭懷裡抱著一個盆子,和她一樣到河邊來洗衣服。
“呸,我姐姐才不會嫁給那個傻子,李翠蘭你別說瞎話!”雲芝憤憤地瞪著站在那的李翠蘭,手中拽著兩個小石頭隨時準備扔出去。
“喲,我可不是說瞎話,多少人瞧見你從二柱子家出來啊,那二柱子可是在後頭跟著喊媳婦誒,別跑呢。”李翠蘭生的有幾分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