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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蒙帝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沒有了武功,離影就像被剪掉翅膀的鳥兒一樣,每日除過遠遠看到孩子時,臉上會流露出一絲淺淺的,微帶些蒼涼的微笑,其他時候,她都是獨自待在一處,不讓宮人靠近。
耶律琛告訴她,不會和大周敵對,可是近幾日來,她明顯感覺到整個宮中的氣氛,都很不對勁。
清風拂面,她走進御花園,在一僻靜的亭子裡坐下,抬起眼,遙望大周方向,心緒起伏不已。
是大周出兵了麼?
要不然,所有人不會神色緊張,生怕沒有明天似的。
說過不想再見到他,但還是能天天看見他出現在眼前,然而,最近幾日,他一次也沒出現過。
“聽說了嗎?”
“……”
“你呀,還是這麼呆頭呆腦的,皇上在今個的早朝上做出決定,要親自率領精兵支援林城。”
“這,這我自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又能怎麼辦?大周那麼厲害,也不知咱東旬能否度過這一劫。”
“我看難!呂齊已經無條件向大周歸降,咱東旬如果執意要戰,就算打到最後,恐怕還是難逃被滅國的命運。”
“你可別亂說話,雖說宮裡近些時日傳什麼的都有,可咱們只是地位卑微的宮女,小心言多被治罪。
“我有沒有亂說,你難道真就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樣?”
“你還真是膽兒大,我卻是怕呢,聽說大周那邊是熠親王親自領兵,如果他一聲令下……”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了!”
“……”
“你難道沒聽說大周軍中有規定,兩國交戰,不得傷害無辜百姓,這可是熠王妃請求大周皇帝下的旨意,而熠親王最在乎的就是熠王妃,他又豈會對無辜百姓大開殺戒?”
“可我們不是百姓。”
……
離影臉色變了又變,凝視亭外兩米外的假山,輕淡的嗓音緩緩揚起,“你們說的可屬實?”
登時,假山後死一般靜寂。
皇后?是皇后的聲音。
她們這回難逃一死了!
“出來吧,我不會降罪你們。”宮裡都傳開的訊息,卻唯獨她不知道。
呵呵!他倒是有心,將所有訊息皆堵在瓊華宮外。
要不是她今日揹著身邊的宮人,從瓊華宮一偏門到這御花園中透氣,恐怕東旬沒了,她才會知曉具體情況。
也是,自從失去武功,她就沒出過瓊華宮。
因為她不想撞到他,不想看到他在眼前走動,更不想聽到他說話。
“奴婢叩見皇后娘娘!”那倆宮婢從假山後垂首走出,一進亭中就跪倒在離影面前,其中一人磕頭回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兩個說的都屬實。”
離影注視著她們,良久,擺擺手,“你們退下吧!”
“是。”那倆宮婢明顯鬆口氣,磕頭謝恩後,起身恭謹退出涼亭,而後轉身很快走遠。
林城?他要領兵前往林城,他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主子麼?以為這樣就能保住東旬?以為這樣就能向他的子民證明,他是一位好帝王麼?
他可知,就算他戰死在林城,依舊改變不了東旬的命運。
緩緩站起,她臨風而立,瘦弱的身形看著好不單薄。
周遭靜謐無聲,她不知自己在這站了多久,只知當她回過神時,他就在亭外靜靜地看著她。
“你身體不好,站在這長時間吹風會受涼的。”他走到她身旁,牽起她的手,走出涼亭,朝通往瓊華宮的方向慢步前行著,他沒再說話,只是牽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沒有掙扎,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
“你答應過我的!”進了瓊華宮,他揮退裡面的宮人,就聽她輕淡的聲音響起。
他抿了抿唇,將她帶到梳妝檯前坐好,這才啟口,“好久沒給你綰過發了!”
“是好久呢!”他沒就她的話作答,她也沒追問,微微笑了笑,道,“自從我失去武功那日,你就沒為我綰髮了呢!”那時,她不要他碰她,更不要看到他,他又如何為她綰髮,嚮往日一樣,每天上完早朝回來,不管她的髮髻有無梳好,都要放下她的長髮,重新幫她梳理一遍,從不熟練,從笨拙,到熟能生巧,為她綰出一個個別緻,卻不繁瑣的髮髻。
耶律琛在她身後站著,“我現在為你綰髮好不好?”
“好。”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