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忍住哭腔再磕下去,從牙齒間蹦出兩個字,“……求您!”
順平帝卻是理也不理,冷笑一聲,甩袖喚人進來收拾東西,又作起畫來。
連生跪在一旁靜若寒蟬。
皇上最近的脾氣越發的大,可如何是好?看來,要等下次莫殤來問平安脈的時候問個究竟了。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投過來的陽光把兩人的身影照成一個黑點,連生去看了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瞧了順平帝一眼,又朝沙漏看了一眼,朝連生比了個手勢。
連生不由叫苦,已經午時了!
他們跪了足足三個時辰了。
連生去看他身旁的五皇子,五皇子的頭還緊緊貼在地上,長髮遮住半邊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連生嘆了一聲,看這模樣,五皇子也是個犟脾氣的,非要跪到皇上答應不可了,可君無戲言,皇上要誰死,誰還能活的下去不成?
從下旨到現在過去差不多一天了,明日此時那夙家二小姐怕就是……
他心下同情,五皇子自小不得聖寵,又出身低微,沒有外家幫助,在宮內步履維艱,也是多虧夙大將軍教授時不偏不倚,帶他認識了一些人,才不至於養成孤僻的性子,可偏也是認識的那些人,又帶他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惹來今日之事!
唉。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片刻,腳步停下,響起太監細細低低的交談聲,不多會兒,有太監撩簾進來,“啟稟皇上,去忠勤候府傳旨的公公回來復旨。”
五皇子霍然抬頭,雙眸利箭一般看向進來回稟的太監,太監被他一眼驚的臉色微變。
順平帝頭也沒回,手下依然利落的勾勒出千軍萬馬馳騁的畫面,淡聲道,“讓人進來。”
太監應了,“是。”
退了出去。
片刻,另一太監帶著一身熱氣跪在五皇子與連生不遠處,垂頭細聲道,“回稟皇上,奴才奉皇上旨意去忠勤侯府傳旨,忠勤候二小姐昨日接下聖旨,於今日晨時正飲下毒酒,已確認死亡!”
五皇子身子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太監,連聲道,“不!不!”
那太監垂首不語。
順平帝冷哼一聲,“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給五皇子聽!”
“是,皇上。”那太監轉了轉身子,垂頭對著五皇子道,“啟稟五皇子,夙二小姐飲下毒酒時,幾個女官都在現場,事後,奴才也親自試了夙二小姐的鼻息,人確定是死了。”
話落,磕頭。
“不!”五皇子怔怔的,突然聲嘶力竭,膝行到順平帝跟前,抱住他的腿,“父皇,父皇!我不娶了,我真的不娶了!您饒了嫣兒,您饒了她!我求您!我求您!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您讓我娶誰我娶誰,我再也不任性了……”
“早知如此……”順平帝淡淡睨他一眼,冷聲道,“何必當初。”
“父皇!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您饒了……”五皇子不要命的在地上磕頭,卻恰跪在地毯邊緣,磕頭的地方是光潔的地轉,頭磕下去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傳出很遠。
順平帝一直沒出聲,直到手下的畫成型,才扔了筆,斜看了連生一眼,連生忙從地上爬起來,樂顛顛兒的去擰了溼帕子給順平帝擦手,順平帝冷斥他,“老東西。”
連生呵呵陪笑。
順平帝一把將帕子扔給他,坐回龍椅上,看著磚塊上已有血跡,卻還不停磕頭的五皇子,眉頭挑了挑,“老五,你過來。”
五皇子停住動作,腦袋一片眩暈,還好及時穩住身子,膝行幾步,重新跪到順平帝腳下,“父皇,求您饒了夙二小姐,兒臣不……”
順平帝冷笑,“你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罷……”
順平帝抬眸看了眼連生,“你,待會兒陪著五皇子去忠勤侯府走一趟,讓他親眼瞧瞧夙扶雨家那二丫頭是死的還是活的!”
“父皇……”
“是,皇上。”連生看了眼失魂落魄的五皇子,垂首,恭敬的應下。
五皇子卻跪坐在地,一手揪著胸口,抬頭怔怔的看著順平帝,雙眸絕望到極點,沒有一絲焦距,“父皇,嫣兒朕的死了?”
“你說呢?”順平帝冷聲,“你喜歡夙家二丫頭多少年了?早不跟朕求賜婚,晚不跟朕求賜婚,偏在朕拿到夙扶雨那老東西通敵叛國的證據時來找朕賜婚?!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夙扶雨說什麼你都信?他為什麼早不想通,晚不想通,偏在這個節骨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