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綿愛還問起呢:“阿爹不喊孃親起床麼?”
在孩子的概念裡,娘總是氣得最早的,她給他們父子準備只有他們自家才有的特殊早點:一大杯天天的牛奶和煎蛋,還有別家小朋友沒有的“三明治”。
今天反而是孃親在賴床呢……
段錦秀哄著孩子:“綿綿乖,再讓你娘睡半個時辰,她平日裡累,難得多睡一會兒。”
洗過了小臉和小手,綿愛嘟嘴——他餓了,阿爹又不懂做早餐,他才不吃阿爹弄的東西呢!難吃死了——
餓著小肚子,綿愛算著時辰。
天井下,孩子盯著身邊美麗的男人在井邊打水,在這個家裡,阿爹總是做些最簡單的活兒,比方說,打一桶水,浸溼昨日他們換下來準備洗乾淨的衣服。
他覺得身後的目光能在他的背上燙出兩個洞!
段錦秀低嘆一聲,他放下手裡的活兒,抬手壓在綿愛軟軟的髮間——
“去吧,喊孃親起床。”
得了應允,綿愛的小臉上露著甜甜的笑,小身子急匆匆的往屋裡去!
只是,孩子才進去一小會兒,急匆匆跑了回來!
“阿爹——阿爹——”
“怎麼了?”像見著鬼一樣的慌張。
綿愛沒有半點的惡作劇,孩子是真的急了,兩眼淚汪汪的哭訴:“孃親——孃親好可怕,綿愛叫不醒娘——”
做個春夢怎麼了(1)
他眉頭一皺,牽著孩子往屋裡去。
甫一到門口,他聽到了她糾纏在噩夢裡的夢囈:
——不是、不是,殷紅雪已經死了,這是我的身子;
——不要,走開、走開,我愛的是錦秀,不是唐染;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床第間,她扭動著,想要得到解脫,偏偏被那一場噩夢困得緊緊的。
他聽到她的求救:“錦秀……救我……救救我……”
“阿爹?”綿愛在他腿邊仰頭看他。
段錦秀拍了拍他的小臉安慰道:“別怕,你娘做惡夢呢,醒了就沒事。”
話是這麼說的,可他多少好奇:到底是怎樣的惡夢?牽扯了他,還要牽扯唐染?最奇怪的……紅雪為何要說“殷紅雪已經死了”,她不是好好的陪在他身邊嘛。
“紅雪?紅雪?”
他上床,倚身在她身邊,拍著她的肩頭催她快快醒來!
一場惡夢,把她美麗的臉扭曲——
他一再喚她:“紅雪,快醒醒——快醒醒——快從夢魘裡出來!紅雪!”
她急促的喘了一口氣,扭動的身子一瞬間麻痺,僵住了,下一刻她倏地睜開雙瞳,整個人拽住身前的被子直挺挺坐起了身!
驚魂未定,她醒了,卻心有餘悸捆縛她的夢!
一次又一次的粗喘,直到肩頭一重……是段錦秀搭上了她的肩膀,好言安慰:“怎麼搞的,我不在你身邊你就做惡夢呢,看來往後還是本王陪著愛妃一起睡比較踏實,那些亂七八糟不乾淨的東西就不會靠近你了。”
這兩年來幾乎淡去了的“稱謂”,他偶爾還會掛在嘴邊甜甜蜜蜜的說起。
紅雪捂著心口,胸口裡的心臟砰砰跳動著,快要跳出這個身子了!
男人的指尖軟軟的,他摸上她鬢角汗溼的髮絲,順到她的耳後——
“紅雪,不就是個夢嘛,有必要這麼害怕?”
瞧瞧,把美人的這張臉嚇成了白紙,一點血色都沒了。
做個春夢怎麼了(2)
他的話,反而又害她緊張!
“錦秀——我夢到她了!我夢到她了!”她喘著,蒼白著臉色抓上他的手,正欲解釋她夢裡的可怕。
“夢見了誰?”
那個罪魁禍首,把他的至愛嚇得魂不守舍。
是“他”?那個唐染?
段錦秀痴痴一笑,玩味似的問起:“紅雪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對一個惡夢這麼上心,來,說說……那個在夢裡該死的嚇唬愛妃的傢伙是誰?”
“她、她是……”對上他的笑顏如花,紅雪的話一下子卡住了!
說出來嗎?他會信嗎?
段錦秀這樣的古人會明白什麼是穿越,什麼是借體重生?她又怎麼解釋她佔了殷紅雪的身子……錦秀會不會誤會她不是他愛的紅雪?
“那個在夢裡嚇你的到底是誰?”
她搖搖頭,自行嚥下心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