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嶽涵仰頭一看,大覺驚駭,喃喃道:“白駒隙光!”
“那是何物?”身側和王禁不住發問。
“白駒隙光乃是過去時光的光影殘留在山靈海蜃間的碎片,也就是凡人在輪迴間其中一世或者幾世的回憶。若今世有緣回到前世曾經待過的地方,靈魄便會與前世的精魂相撞,被帶到過去,看見從前!”
這般解釋,和王似懂非懂,喃喃道:“也就是說,我們前世曾經來過這裡?”
“你,或者我——”
語畢忽覺腳下一晃,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二人震的分離開來,白光拉著和王的影子遠走越遠,瞬息之間便已消失不見。楚嶽涵伸出手來,卻再也抓他不住……
☆、蓬萊
飛光流影,天旋地轉。
剎那間和王陡見自己置身在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之畔,河水懸於九霄天闕,竟是條天河!
眼前碧水滔滔,百尺之內浮流著一層迷離血霧,慢慢的瞧見那血霧中竟躺著一個一身紅衣,容貌極美的少女。
血仍自她的身體裡汨汨流出,一隻青鸞神鳥在血霧中盤旋飛舞,低頭瞧著那少女細細哀嚎。
她面色慘白,雙眸緊閉,如在沉睡一般。
“曦月——曦月——”
一個白衣男子自血霧之中抱起那少女,他的周身水光灼灼,卻遮掩不住眉宇間悲慼的痛楚。
閉目,一滴眼淚滴落在那少女面上。
紅衣少女眉心蹙了幾蹙,睜開眼,瞧見他自下頷不停滴落下來的淚水卻是柔柔一笑,“水神哥哥,是你呀!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
“夢見他了是麼?”被喚作水神的聲音不自覺變的冰冷,明知如此會使她已千瘡百孔的軀體愈加痛楚不堪,可愈是在此刻,他恍似愈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紅衣少女蒼白的臉上果然立時浮現出一層死灰,張口輕聲道:“我……”
水神急搖頭,“你不要再說了!此時此刻,我已什麼都不再想,我只想,你還想要什麼?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哪怕,是想去見他,我也肯的——”
紅衣少女已侵滿死氣的面上突然顯出些許生機來,水眸閃灼,喃喃道:“水神哥哥,你總是待我最好……”
但見兩人的身影悠悠飄遠,站在岸邊的和王驚詫不已,喃喃道:“他們兩個好像是……是……江少監和涵兒……”
他心念如電,光影忽而置換,一霎間竟似到了千年前的仙山蓬萊。
滿月之夜,華光千里,天宇空澄,其下卻煙霧繚繞,浮雲遊蕩,山海若隱若現,潮聲似聞未聞。
不遠處雲崖間的水潭邊,一個白衣人盤膝而坐,飛碎的水珠打在他的面上,四周盛開著各色琪花,爭奇鬥豔。只數丈之外,幽石縫隙間生著的一株嬌蘭,因日夜被瀑水所淋,已經奄奄一息,看樣子快要熬不過這個子夜了。
萬物生之艱難,如這嬌蘭一般尚未開出花來,生死已在旦暮之間,是否太過可惜?
白衣人皺眉,他與那東海水靈宮裡逃逸出來的螭龍兇獸鬥了整整五日,真氣幾乎耗盡,下肢已不能活動,才枯坐在這水潭邊,若此刻出手救這嬌蘭,無異於雪上加霜;可若不救,便要眼睜睜看著這嬌弱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耗殆盡。
他生性仁慈,不曾考慮太多,已在掌心凝固一團紫氣,將那株嬌蘭團團裹住。
幽壑嬌蘭受了這股氤氳紫氣,莖葉之間水光流離,霎時長高了數寸。
白衣人緩緩將手收回,看著那株嬌蘭暗暗道:“我以神力助你,化濃重水汽為水霧之靈,從此後你便化身成魅,成了不死不滅之體!”思罷胸膛間一陣氣悶,已無力再聚攏真氣,竟連雙手也不得動彈。
偏在此時,雲崖間“簌簌”一陣香風浮動,風裡傳來衣袂飄搖之聲。
身後朵朵琪花皆被那輕柔的衣袂拂開,接著耳邊響起一個少女猶如銀鈴般的“咯咯”嬌笑,然後他的脖頸就被一雙纖柔的手臂圍住,嬌軟溫熱的花唇貼在他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無比親暱地道:“終於抓到你了!我早說過,你跑不掉的!”
白衣人吃了一驚,這少女是誰,她為何要抓“自己”?
不待他問出聲,那少女已閃身到他面前,剎那間柔美的花唇竟貼住了他的唇。白衣人雙眼大睜,瞧著那少女,見她容色清妍秀美,煞是奪目,柔雅婉轉的柳眉下,明眸緊閉,纖長的睫毛恍似蝴蝶的羽翼一般無聲扇動著,也說不出是嬌羞還是害怕。柔唇輾轉,丁香軟舌輕輕去撬他的牙關,將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