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燒傷偽裝又重新貼在面上。
江越瞧著奇怪,實在忍不住出口相詢道:“這天底下有哪個女子不喜歡漂漂亮亮的,為何姑娘偏偏總在人前扮醜?”
綠衣少女面上一紅,垂首低聲道:“紫竹孤苦無依,若不在人前扮醜,只怕難以存活於世!”
江越心底一震,茫茫然不知所思為何,半晌暗自嘆息道:“原來造化弄人,又何止是情愛令人備受煎熬!如這姑娘這般,連真容也不敢示人,豈非更過?”
荒野竹桑園,夜晚原本甚是安寧,那天晚上卻突然闖進來幾名過路的山匪。
袁紫竹只出去瞧了一眼即被他們駭退進來,這幾人粗聲呼叫著破門而入。
夜晚不曾偽裝的紫竹秀美柔弱,山匪一瞧見便發出一陣怪笑,江越支撐著下床,身軀在門上重重一撞站穩腳。
一山匪卒了一口,“這小娘們兒,屋裡居然還藏著個病漢子!長的倒是俊的很——”
那邊袁紫竹駭極,拿起筐裡的剪刀咬牙便朝自己頸間刺去。
江越閃身上前,抓住她的手,剪刀掉落在地。
山匪見狀,齊擁而上,江越將袁紫竹抱在懷裡,一陣拳腳過後,
四名山匪皆已倒在地上痛苦□□。
袁紫竹大吃一驚,一雙清澈的水眸怔怔地盯著他看。
他是天神降臨,來守護自己的麼?
江越如何知她心思,放開她,吸了口氣道:“紫竹姑娘,有沒有繩子?夜半破門而入,這些山匪一定作惡無數,先將他們綁起來,明日交送京兆尹府!”
袁紫竹愣了片刻,慌忙拿來繩索,幫助江越將四人團團綁在一處。
折騰了許久,當晚兩人都不曾睡沉,早上醒來便聽見四名山匪飢腸轆轆之聲。
袁紫竹輕聲道:“江大哥,你餓不餓?不如先煮碗粥給你喝,然後我再去京兆尹府報案。”江越點頭,袁紫竹側目瞧著四名山匪,“要不要也給他們……”
江越只覺這姑娘心地忒柔善了些,笑著哄她道:“他們餓著,就沒有力氣解開繩索,若是吃飽了,我一個人在這兒,可不一定看得住!”袁紫竹聞言,慌忙點頭,匆匆而去,顯然不再考慮為這四人也煮一份粥。
四人齊齊看著江越,江越眸色一寒,一眼瞪回去,四人嚇得慌忙低頭。
他昨晚雖發力制住匪徒,也只是強自支撐那一瞬而已,其實身體依舊虛弱不堪,臨別前的最後一碗清粥也是袁紫竹慢慢喂他喝下。
這女孩兒嬌嬌怯怯的,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他。
江越只道女孩兒家原自羞怯,又哪裡解得出她羞怯背後的一番情意?
將一碗粥喝完,又笑道:“還有一件事怕是要麻煩姑娘!”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塊令牌遞給你,“你拿著這塊令牌,去通玄院,告訴守門的朱雀,說我在這裡,讓他安排趕車的馮叔送你回來。至於這四個山匪,也讓他去京兆尹府帶人來拿便好。”
袁紫竹尋到朱雀,取出令牌,方知江越乃是司天少監。
趕車的馮叔將自己送回來,也是要將江越帶走。
臨別前他坐在馬車上對自己道:“紫竹姑娘,救命之恩,不敢相忘。待我傷勢復原,再前來拜謝姑娘!”
☆、幽人(下)
兩月後,他果然再來。
其實這些天來他也總掛念袁紫竹一人居於荒野,恐再出現當晚之事,經常派人守護於她,但是這也非長久之計,想了想,還是讓她搬進建康城裡的好。
幫著她將採來的桑葉放在簸箕裡晾乾,一邊道:“這些日子我一直掛念著,總覺得你一個女孩兒獨自住在荒郊野外太過危險,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正好前兩日朱雀對我說,他家還有幾間空屋子,你若不嫌棄,可以搬過去住。他父親去世的早,平日家裡只有他母親一人,可以不收租金。而且,他在公門裡當差,也頗有一身武藝,住在他們家裡,以後不用扮醜也沒人再敢欺負你……”
他這番話,皆因朱雀在一天晚上瞧見了袁紫竹的真容,最近一直神魂顛倒,他瞧著雖奇怪,心裡暗思這主意倒是不錯,也就樂見其成,來說與袁紫竹聽。
不料袁紫竹瞪大眼睛看著他,“江大哥,你不會是替朱雀大哥來說親的吧!”
江越這才恍然大悟,大覺尷尬,頓了頓立時轉變口氣,“朱雀那小子心存不良,紫竹不願住他家就不住,他要是再敢來煩著你,江大哥絕不饒他!”
袁紫竹心下大樂,明知他是在哄自己,也禁不住瞧著他咯咯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