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姑娘良配,懇請姑娘不要因我之過而錯過了這段良緣,否則,我只怕畢生也有愧於二位!”
梅清漣見他無情至斯,苦笑一聲道:“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話音之中盡是慌亂自嘲之意,惹得身側的紫衣少女憤懣不已,大聲道:“你負心薄倖,誤人終身,說句賠罪就可以了麼?”
和王登覺大惑不解,誤人終身還罷,可是何來“負心薄倖”之說?皺眉瞧著她,“那麼,依姑娘之言,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梅姑娘的原宥?”
紫衣少女冷哼一聲,“你若真是誠心賠罪,便該對梅姑娘下跪磕頭!若非誠心,又何必假惺惺說什麼賠罪?”
普天之下有幾人敢對堂堂和王殿下這般講話,一時四面皆起喧譁之聲,梅太卿面如土色,大喝,“住嘴!”
卻聽人群中一黑衣少年朗聲道:“在下誠心賠罪,若能得姑娘原諒,這便向姑娘下跪磕頭!”
他的聲音原本極是清朗好聽,此刻卻有些發顫。
而此話也不是對著梅清漣,而是對著那紫衣少女而說。
他緩緩走上前去,與那紫衣少女四目相對,依稀瞧見她秋瞳之中掙扎憤恨的情愫,半晌柔聲道:“只要你肯原諒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語畢居然真欲下拜。
卻聽紫衣少女怒喝一聲,掌中一股氣浪直擊向他,打碎了擺在臺前的酒罈,濺了他一身的酒釀。
飛花碎玉間,那少女縱體而去,黑衣少年緊追其後,兩人的身形剎那間消失在千萬株雪白梅樹之上。
驟生此變,四下略顯慌亂,白潁川雖顧忌二人情形,眼下和王在側,也只得先護其周全,小聲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些回宮去吧!”
和王不料異變突生,也怕在此久待會橫生枝節,遂點點頭,又滿含歉意地看了梅清漣一眼,轉身而去。
萬梅園梅花萬株,地域頗廣,紫衣少女不辨路徑,非一時半刻可以脫離而出,況江越的輕功比她怕還高出一些,這般奔走,根本無法甩脫掉他,乾脆落地竄進了梅林之中,埋頭狂奔。
梅園之中路徑錯落,迴環往復,那紫衣少女只顧著狂奔,全然不知自己竟是迷迷糊糊在院中轉了個圈子。
停下喘幾口氣,忽覺身後一陣沉著的男子息,她想也不想轉過頭去,握起兩個拳頭狠狠朝他胸膛間捶打,口裡大叫,“你走——你走…——誰讓你來的!我不要見到你!我以後都不要再見你……”
打了許久,聽到那人頗為疑惑地叫了一聲,“姑娘——”
抬頭,面上的白紗悄悄滑落,而眼前之人也根本不是江越……
四目相對,兩人皆怔住,聽得和王喃喃道:“姑娘——原來是你!那天聽護衛說你醒來之後獨自離去,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楚嶽涵不覺怔住,方此時才慢慢回想起來,原來這個白衣公子竟然是十多天前在建康城外清河鎮客棧中遇見的人。
當時為躲避江越,她誤闖進入他的房中,還用手堵住他的嘴,將他放倒在床上——
後來要離去時,被衝進來的護衛一掌擊在肩上。
事出突然,她本不大記得他的模樣,而今對面而立,越看越覺他的樣子甚是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便已見過,只是腦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巫神
日落風聲晚,楚嶽涵踢著石子緩步返回通玄院。
隔著牆忽聽見守門的朱雀道:“少監大人,竹桑園的袁姑娘來了好一陣子,在那邊等你!”
轉過圍牆,卻見站在朱雀身側之人正是江越,不遠處的圍牆下還俏立著一個綠衣少女,想來正是那位袁姑娘了。
那俏麗纖弱的綠衣少女瞧見了江越,淺笑著喚道:“江大哥——”飛奔而來,竟然撲入其懷。
江越吃了一驚,身體登時僵住,綠衣少女渾然不覺,卻將他抱的更緊,一邊痴痴言道:“江大哥,你走了一年,紫竹等了你一年。這一年裡,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江越抬起雙臂,原想將她輕輕推開,她卻已在自己懷裡幽幽哭泣。
片刻遲疑,恍似察覺到背後一陣熟悉的氣息,慌忙回過頭來,瞧見那紫衣少女眉梢眼角的驚怒神情,尚未來得及解釋,她已攬衣飛奔離去。
“涵兒——涵兒——”江越推開袁紫竹,蹙眉緊追那紫衣少女。
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冬日的江南沒有雜花生樹,沒有煙雨樓臺,從清溪港橋一直跑出了東府城,橫穿過朱雀門前的榆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