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苦心。”
白承之微笑,“那時候我想,鏡立床側,便如我日夜守在你身邊一樣,路途雖然艱辛,心裡卻說不出的快樂。”
珠兒聽了此言自覺喜悅,轉瞬卻皺起了眉,“走之前我不小心放了一把火,也不知道寶鏡有沒有損毀?”
白承之道:“眼下我人在這裡,也是一樣!”
珠兒無言,任他將自己抱緊,半晌眨眨眼睛道:“可是我不能對著你這面‘鏡子’梳妝啊!”
白承之怔了怔,含笑起身扶她坐在妝鏡前,瞧她用月牙銀梳將輕滑如綢的秀髮分攏兩側,又開啟胭脂盒子,塗了些嫣紅的脂粉在唇上。
滿室燭光,靜看美人梳妝,恍恍惚惚間,似連心也醉了,不覺痴痴道:“以前不知有多少個時日,曾想過能朝朝暮暮陪在你妝鏡前,而今終於得償所願!”
珠兒轉過身,將頭抬起來,幽幽道:“承之哥哥,珠兒這個樣子,像不像你的新娘子?”她的嗓音柔弱而低迷,軟軟的撞在人的心頭,稍一停頓,又道:“你說,洞房花燭夜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呢?”
白承之不言,看了她半晌,忽然將她抱上床榻,坐在自己腿上,手掌扶在她腦後,四唇相接一陣纏綿痴吻。珠兒的淚珠不覺滑落,糾纏在二人唇齒之間,越來越苦澀。
白承之眉心狠狠一蹙,睜開眼,忽覺頭腦一陣昏沉,如在夢中。珠兒嬌柔的手掌自他的頸後輕輕滑入衣中,在他耳邊低喚道:“承之哥哥……承之哥哥……”
模模糊糊看著她,珠兒雙眼如醉,嬌豔欲滴的紅唇恍若曉風中帶露的花蕾,微微顫動著,輕吻住了他,玉齒柔舌,淺咬輕吮。
他抬起手臂,想要抱住她,微一提氣,眼前陡然一黑,倒在床榻之上。
珠兒登時如遭雷擊,幾乎昏厥過去,半晌才睜開眼瞧著他,伏在他懷中哭泣。
淑妃在院中聽得哭聲越來越響,大覺擔心,便推門進來。
珠兒又哭了片刻,費力抬起頭,喃喃道:“承之哥哥,珠兒心裡會一直記著你,可是,你以後不要再記著珠兒了好不好?”
語畢拉過衾被蓋在他身上,在他面頰灑下幾滴淚,掩面飛奔而出,纖柔的身影自一株花樹下飛過,花枝登時簌簌顫動,錦重重落了一地飛花。
門外月色皎然,飛花如夢。
自此後,寶鏡毀,人不在,相思無盡,卻與誰人訴衷腸?
☆、連心
八月桂子飄落,陣陣幽香繞人鼻息,梨園歌飛,又是一重歡聚喜悅曲辭。
蕭景明匆匆自御花園經過,與胞妹離別之苦尚未淡卻,聽了這歡慶樂曲禁不住皺眉,腳步不覺更快了些,卻沒想到非但梨園惱人,眼前這一處情景更教人氣湧心頭——原來是玉螺宮新落成,靈妃正邀了李貴妃與朱淑妃一同站在院中四處觀賞。
朱、李二妃原本不屑與之為伍,可惱蕭城璧如今越來越寵幸靈妃,二人不得不勉強接受邀約,一邊觀賞一邊聽靈妃帶著明顯誇耀意味的笑聲道:“南海的沉香木、珊瑚珠,天下間再珍貴的東西,只要我一開口,皇上一定會送到我面前來。淑妃姐姐,你說這裡是不是比你的蘭沼宮還有貴妃姐姐的冰泉宮都要雅緻華美許多?”
二妃登時變了臉色,朱淑妃柳眉一挑皮笑肉不笑道:“美則美矣!只不過在這皇宮裡面皇上說哪裡美哪裡便最美,而皇上向來喜歡花木多過珠石,皇后娘娘宮中海棠滿院,貴妃娘娘宮中桃花滿閣,本妃宮中也有澤蘭滿沼,只這螺宮之中,琪花雖多,可惜太過叢雜,怕是不會討皇上喜歡。”
靈妃焉能聽不出她話中的醋意,朱唇輕勾,清麗俏美的臉龐上綻出一抹笑,“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皇上都喜歡。方此時節,海棠桃花早已無影,連澤蘭也開始凋謝,又豈能與我這滿池醉仙靈芙相提並論?”
朱淑妃大怒,正待反唇相譏,被李貴妃拉住,微微一笑,朝門外喊道:“太子殿下,靈妃娘娘這裡螺宮新落成,說皇上必定喜歡,只不過皇上的喜好我們也不清楚,不妨殿下也進來品評品評,必然比我們說的都準。”
因這靈妃恃寵而驕,在後宮人緣奇差,蕭景明對她自然也不存什麼好感,更何況最近又查明瞭她的底細並所作所為,更增嫌惡,聽得李奚若之言,當即瞥了靈妃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激的靈妃又羞又怒,朱李二人毫無顧忌掩嘴而笑。
一路去往章華殿,心下禁不住忐忑,沒想到這靈妃的出身竟然這般不清不白!可她畢竟是父皇的女人,若如實說明豈不是讓父皇難堪?可不如實說,如何救得了崔家的稚弱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