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變,走到她身側問道:“最後一句話,朕是否可以理解為皇后心裡依舊牽掛著朕,所以才關心朕的身體?”
近在咫尺的氣息,幾乎將她的意志瓦解。
已經不記得從何時起,他變成了一個這麼有壓迫感的男人,自己恍似是他手中的螞蟻,只要他微一用力,便會粉身碎骨。
“臣妾不敢!”
低微的四個字滑出唇舌,被自己厭惡的女人牽掛,對男人而言,並非是什麼快樂的事情吧!
若非說出這句話,她也不知如今的自己在他面前已經這般卑微。
洛瑾萱閉上眼,暗暗嘆息了一聲。
立在身側的人更是吃驚,僵了許久喃喃道:“你非要這麼跟朕說話麼?”
等不到回答。
“上次朕在這裡發脾氣,是為了麟兒的事情吧!”
蕭氏皇,洛氏後。
去年太子蕭景明(麟)滿二十,蕭城璧依照當年的約定,命其娶國舅洛子云之女為妻,可太子早已有傾心相戀之情人,洛瑾萱疼惜愛兒,禁不住開口向丈夫求情,蕭城璧卻大怒,責其不淑,並下令將其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視。
“其實朕知道,如今在你的心裡,不管是麟兒還是珠兒,都比朕重要的多,所以你這麼對朕也不奇怪。”
洛瑾萱深吸了口氣,“臣妾看不懂自己的心——”突然間又仰頭看他,“也看不懂皇上的心!更加不知道為何,如今我們就算是講話,也變的這麼吃力。”
終於又敢對他說真話了麼?
“你不喜歡,那便不講話了。”蕭城璧眸中露出一絲快意,片刻緩緩問道:“若朕今晚想歇在這裡,會不會被趕出去?”
從古至今,難道還有後妃能把皇上趕出寢宮的麼?
一陣更大的慌亂之後,除下金帶玉冠的帝后相對坐於榻上。
猶疑了許久,洛瑾萱才抬手輕輕解開他的玉扣。蕭城璧忽然將她的手握住,洛瑾萱禁不住狠狠一顫,又被他輕攬入懷,耳邊聽得他嘆息道:“我知道你認為朕變了許多,都已經二十二年了,朕早已非少年!”
洛瑾萱眼眸輕閉,彈落的淚珠兒正好滴在他脖頸,緩緩將唇移到他耳邊,“少年時的你,身上只有棠兒一個人的味道!”
即便冷然相對再久,可還是那麼容易就點燃彼此身上的□□。
本以為已經走到了盡頭,原來卻還是那麼愛。
一大早,蕊珠宮裡靜悄悄的,珠兒跳進來,發覺母親坐在床沿還未梳妝,正低眉安安靜靜的理著床榻上的衾被,瞧見她,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言語。
珠兒好奇,在她身邊坐下,“一大早怎麼一個人也沒有,蓮芯姑姑她們呢?”
洛瑾萱輕聲道:“昨晚你父皇在這裡,所有人一夜都沒敢睡,現在都在休息。”
珠兒驚訝地捂住了嘴,良久才把手放開,剋制著喜悅壓低聲音道:“父皇昨晚來看母后了?”
見母親點頭,柔雅的眉眼更多了幾分含蓄韻致,當下禁不住激動道:“我就知道,父皇心裡一直都愛著母后,他真的很愛母后——母后,真是太好了!”嬉笑著抱住了母親,卻發覺母親的身體似有些僵硬,許久才抬手拍拍她的背。
慢慢的又思起這些年父親對母親種種冷冽行徑,而母親又是怎樣的百般隱忍,禁不住心底一顫,幽幽道:“母后,你恨不恨父皇?恨不恨他那般待你,還又娶了別的女人?”
抱著她的軀體一下子越來越僵,珠兒不由的害怕,這樣的問題她本不該問,明明知道問了以後會傷到母親的心,她為什麼還要問呢?
“母后……母后……”
喚了幾聲洛瑾萱才回過神來,放開女兒,起身慢慢的走了幾步,喃喃道:“其實母后曾經很恨你父皇,恨到以為這一世都不會再愛他。即便是到現在,母后還是恨他,可是原來再恨,都不代表不愛。”
再恨,都不代表不愛。
是否是因為愛原比恨要深的多?
“珠兒,母后真的好愛你父皇,好愛好愛——與愛比起來,那一點點的恨,就像汪洋大海里的一小滴水一樣,縱然存在,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跑出蕊珠宮,一路飛奔而去,每個人都看到珠兒公主在笑,她是那麼的美,她的笑聲猶如銀鈴一般快活而甜美。
一口氣跑到攬月閣的九曲長廊上,也不理會兄長和近侍都在,便飛奔上前抱住了父親,又笑又跳,
“父皇——父皇——”
蕭城璧寵愛地拍著女兒的